滿處踅摸胡唚。皇天不負有心人,在玉壺春讓他把胡唚給找著了。
玉壺春的掌櫃姓史,聽說二樓要出事,趕緊咯噔噔上了二樓,見張小卜拿著刀子要宰了胡唚,慌得上前作揖道:“張爺,您是我祖宗,您要宰人我不攔著,可這是我的買賣,咱倆往日無怨、近日無仇,您總不能讓我這買賣幹不下去吧。我求求您,您把刀子撂下,咱有話好好說。”
“史掌櫃,我知道你拜把子兄弟是‘活閻羅’閻五,可我不含糊他,閻五是狠茬子不假,可你張爺我也不是吃素的!”
說著,一把將身上的小褂扯掉。
“看見了吧,爺打十二歲在街面上‘賣味兒’,一晃十個年頭,嘛樣的陣勢沒見過!這一身的刀口子、槍眼兒,都是我拿命換來的,我怕嘛呀,我嘛也不怕!”
他這話一出口,史掌櫃立時矮了半截。
“我媽養我這麼大,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我心裡面明鏡兒似的。我媽真要在外面勾搭野漢子,我不知道也就罷了,萬一我知道了,我連她帶野漢子我一塊兒宰,然後我自個兒抹脖子。可是,我媽要是沒有這一碼子事兒,全是有人嚼舌根子瞎造謠,那我可不能裝聾作啞,我非得審出個子醜寅卯來不可。大不了我再進去關幾年,哪怕給我後腦勺來一槍,我也不在乎,我得給我媽長臉!”
說話鏗鏘有力,一個唾沫一個坑,是大孝子,同樣也是二愣子。
“胡爺,趕緊著吧,把主兇說出來,我們大夥兒給你求求情,讓張爺高高手,饒了你這回。”
“是呀,胡爺,你就當疼疼大夥兒,趕緊把主兇給交待了吧?”
二樓這些茶客,為了自己不受連累,全都逼著胡唚把那個惹禍的苗子說出來。
胡唚本來有顧慮,不願意說出那人是誰,可一來為了自個兒能活命,二來也不想連累大家,也就只好哭喪著一張老臉,央求著說:“張爺,我說了,您可千萬不能為難我,我上有八十歲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他們可全都指著我一個人活著呢,您要我把給宰了,他們也都活不了.....”
“少廢話。趕緊著!”
“是大悲院的。”胡唚說。
“和尚?你是說和尚嚼舌根子傳我媽的是非?”
“不是和尚,是、是、是林、林二爺。”
“林二爺?哪個林二爺?”
“林、林林、林木森,林二爺。”
“居士林的那個?”
“是了,就是居士林的老居士林木森林二爺。”
胡唚說得很是清楚。
“老王八蛋!放著佛經不念,敗壞起了我媽,我跟老狗食沒完!”
“張爺,您可千萬不能說是我說的。”胡唚央求張小卜不把他告密的事兒說出去。
“胡爺,你這臉上是嘛呀?”張小卜邪笑著問。
“嘛?”胡唚詫異:“嘛也沒有呀?”
“有,怎麼沒有呀。”
陡然間,白光一閃。
緊跟著,紅光一片。
胡唚的左邊腮幫子上出現一個大口子,血嘩嘩往外冒。
誰也沒有看見張小卜這一刀是怎麼玩兒的。他的刀就像於天任的手,已經練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快得根本叫人看不見。
張小卜哈哈大笑,收了刀子,朝四外抱一抱拳:“驚擾到各位了,實在不好意思,各位接茬喝茶,回見!”
說罷,這就要下樓去。
“小卜!”於天任幾步追上,一把拽住小卜的胳膊:“你想幹嘛去?”
“還能幹嘛去,宰姓林的去唄。”張小卜風輕雲淡的說著。
“你少惹禍。你惹了禍,你媽誰養活?”
張小卜噗嗤樂了:“我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