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心,非說他是他老孃跟公羊鼓搗出來的種。
一開始,李四羊聽了這話就急眼,慢慢著,連他自己都信了。他有時候一個人瞎尋思,怪不得以前經常看見老孃三更半夜往羊圈裡面跑,原來是去幽會老相好呀,要是那頭大公羊真是自己親爹的話,而自己又總是拿鞭子抽打那頭大公羊,豈不是太有些忤逆不孝了……
“一定是鬼!”四羊咩咩道:“都說魏家鬧鬼,破老道不信邪,鬼就給他來個下馬威,不弄死他,而是弄死了他的兩個小徒弟。殺人不可怕,殺人誅心才可怕。俺想,破老道當時一定嚇破了膽,接著就屁滾尿流的跑了出去,對吧?”
四羊用自己的一雙死羊眼看著小狗,希望小狗能夠給他答案。
“破老道確實嚇得不輕,可還沒有到屁滾尿流的程度。他本想找條扁擔,用扁擔鉤子把兩個小徒弟的死屍給弄上來。他之所以這麼做,是不忍心見那兩個還不滿十五歲的小徒弟泡爛在井水當中。再說了,萬一哪天被人發現了水井裡面的死屍,鬧不好就得把責任全都推到他的身上,落個連殺二命的罪責在身上,即使有錢也不見得能脫罪。所以,他萬萬不能讓兩個小徒弟的死屍在井水裡面泡著,無論如何也得把死屍弄上來才行。可就在好不容易找到一條扁擔,二度返回井邊之時,往井裡面一看……媽呀!死屍全都不見了!”
小狗說話一驚一乍,且此刻天色已黑,屋裡面僅有一盞小油燈照明,以至室內昏暗。加之開著屋門,外面的秋風吹進屋中,火苗一晃,人影便晃。本來就全都提著一顆心,小狗這麼一咋呼,駭得四小鬼心驚肉跳,毛骨悚然。倒是野狼足夠穩重,四平八穩的坐著,如泰山一般巋然不動,臉色更是猶如一窪平水,連個漣漪都不曾有。
“死屍呢?”四小鬼齊聲追問。
“不知道呀。連破老道都不知道死屍哪裡去了。”
“不會是沉底了吧?”
“難說。破老道說他將扁擔伸進井裡,用鉤子來來回回鉤了半天,啥也沒能鉤上來。”
“水太深,也許是扁擔不夠長,夠不著。”
“誰知道呢。”小狗咋舌道:“反正破老道最後洩了氣,扔了扁擔,不再尋思死屍去向,只想快些離開那座大宅。可就在他想要離開,還沒等離開的時候,他恍惚中看到一個人影。他說他在那一刻嚇得白毛汗都出來了,一顆心立時跳到了嗓子眼兒上,要不是有兩排牙齒擋著,心非得從嘴裡跳出來不可。其實麼,也不能笑話他膽子小。你們想呀,三更半夜,黑燈瞎火,冷不丁從平地上冒出一個人影來,還不知道是不是人,別說是破老道,換成咱們之中任何一個人也非得嚇尿了不可。”
“不!”三驢正色道:“不光嚇尿,換成是俺,一準嚇得連拉帶尿!”
“你拉出來的都是驢糞球,拾糞的最中意。”小狗嘿嘿壞笑兩聲,突然止住笑聲,神神秘秘地問四小鬼:“你們猜猜,破老道看見的人影是誰?”
他這是誠心賣關子。
“誰?!”
四小鬼無不急躁,同時追問道。
“嘿嘿……”小狗陡然一拍大腿,“不是旁人!正是破老道的師父,老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