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摸半個時辰之後,苗生旺打酒歸來。
巧兒見男人回來,遂起身讓位,轉入廚房忙活。
苗生旺將新酒放下,笑說:“也真是巧了,好酒只剩三瓶,全都歸了我,該著咱們兄弟好福氣,好酒只有好人喝。來!咱喝著!”
說罷,將瓶塞開啟,往三人碗中傾倒。
酒香四溢,未曾入口,僅是入鼻,便知此酒不俗,定是佳釀。
小卜藉機發問:“這大黑天的,本地酒坊也照常營業麼?”
“已經上了板、吹了燈,是我硬把門給叫開的。不是誇口,我去叫門,沒人不敢不開。”
好大口氣,分明是在顯擺。
小卜接著又問:“似這等好酒,一定不便宜吧?”
“給別人不便宜,給我不敢不便宜。他敢多跟我要錢,明兒我就拆了他的鋪子!”
口氣更大了,也更囂張了。
“這酒是從西邊村口開啟的?”小卜再次發問道。
苗生旺陡然一愣,哈哈一笑,回道:“沒錯,就是西邊村口那家老么酒坊打來的。”
小卜眼珠兒一轉,故作納悶:“我們來時就是從西邊進來的,怎麼就沒看見有掛酒坊幌子和招牌的鋪子呢?”
此言一出,苗生旺立時抽動了一下嘴角,眼神隨之失去了原有的和善,變得狠辣起來。
猴兒六多嘴多舌,替苗生旺回敬小卜:“咱們走得急,再趕上天黑看不清楚,沒看見也不新鮮。”
小卜卻當即回懟道:“即使眼睛不好使,鼻子總不能也不好使了吧。凡是燒酒賣酒的作坊,隔著一二里都能聞見酒氣,可我怎麼就一點兒酒氣也沒聞見呢?”
“這個麼……”猴兒六立時無言以對,成了啞巴。
劉廣海擔心小卜的話太多會讓苗生旺不高興,於是趕緊打圓場,說著客套話,端起酒碗向苗生旺敬酒,同時給小卜使眼色,讓小卜不可冒犯了主人。
小卜不能不給老劉面子,於是跟著端起酒碗,與老劉一起向苗生旺敬酒。
苗生旺朗聲一笑,說個“請”字,卻只是端碗愣著,壓根不喝。
小卜在喝下一口之後,立時將酒吐了出來,並一把奪過劉廣海手裡的酒碗,又將酒碗摔破。
“你嘛意思?!”苗生旺怒目圓睜,對小卜惡言相向。
小卜反問:“你嘛意思?!”
劉廣海一愣,忙問:“你們倆這是嘛意思?”
猴兒六更是糊塗,趕緊也跟著問:“咱這是嘛意思?”
小卜不再因為顧及面子而有話不說,直截了當對劉廣海和猴兒六說:“酒裡有‘馬密’。”
所謂“馬密”,是說酒裡摻了不該摻的東西,比如毒藥、迷藥、蒙汗藥。
劉廣海二目直視苗生旺,問:“三哥別是要留下兄弟們吧?”
苗生旺情知自己的伎倆被人拆穿再難維計,也就只得兇相畢露,不再遮掩。
“劉老弟,實話對你說了吧,老哥我最近欠了別人一筆債,怎麼還也還不上,人家追得緊,我這心裡面急得慌,瞧瞧我這腦袋,本來還有幾根毛的,這一著急連一根都不剩了。”
說著,冷冷一笑,“我這兒正愁沒地方找錢去呢,嘿,你們三位財神爺自己送上門來了。老弟呀,咱哥兒倆交情也算不錯,而今老哥我有了難處,你是不是也該幫襯一把呀。”
“三哥,你不會真把我們兄弟給賣了吧?”
到這個時候,劉廣海依舊不願意相信苗生旺背叛了道義。
“別說這個‘賣’字,不好聽。我就是想跟你們三位借點錢應急,等把賬目還清了,我這邊消停了之後,我一定會多燒紙錢報答各位。”
“放你媽臭狗屁!”猴兒六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