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於天任冷不丁發現有個面孔略微有些眼熟。
那人身穿燕尾服,頭戴大禮帽,手戴白手套,還有根文明棍兒提在手中。
往臉上打量,戴著單片眼鏡,八字鬍兒尤為出眾,張口不說中國話,嘰裡咕嚕聽不懂,像是……東洋鳥語。
日本人呀?
可他怎麼那麼眼熟呢……
於天任越是打量就越是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琢磨半晌,突然在腦海當中蹦出一個人的名字——孔令真!
趕緊離近一些仔細看過後,確信那個假洋鬼子就是孔令真。
孔先生到此,只怕不是為了蹭吃喝來的,八成也是為了鱉寶來的。
難不成,他也要打那隻八寶雞公壺的主意?
若真是這樣的話,孔先生可就是“撬行”了,這就好比砸了別人的鳥食罐兒,不叫別人有食兒吃。於天任心說:“我是先到的,正所謂先到先得,我可不能讓著你。”
於是乎,於天任託著托盤走到孔令真的身邊,禮貌地說:“先生,您要不要來一杯?”
“呦西。”孔令真用了一個非常瀟灑的抬手動作,示意於天任為他倒一杯酒。
於天任一邊倒酒一邊小聲說:“孔先生真是博學多才呀,連東洋話都能說得賊溜。”
“彼此彼此。”孔令真拿過高腳杯,“你也不錯唷。”
“孔先生到此,我想一定不是為吃酒而來。”
“你老弟到此,也不是幹雜工的。”
“好。”於天任淡淡一笑,“既然咱倆都是千年的老狐狸,最好是誰也別踩著誰的尾巴。我今晚上只為拿走一樣東西,還請孔先生高高手,千萬別跟我爭。”
“沙場之上,只有敵我,沒有交情,誰的本事大誰就是勝者,唯有勝者才能為王。”
“孔先生當真不給面子?”
孔令真聳了聳肩頭,歪嘴一笑,不再理會於天任,轉為去教達官貴人們說東洋話。
“媽的!”於天任憤憤罵了一句,轉身正要去別處,卻差一點撞到一位穿洋裝的名媛身上。
他趕忙賠不是,對方並沒有責怪之意,反倒很隨和的問他有沒有事。
於天任又怎會聽不出正是老九在跟自己說話,他壓根不敢抬頭,故意說話含糊不清,匆匆從老九的身邊溜走。
太驚險了,太丟臉了,於天任恨不得找個地方鑽進去。
差不多客人都已經到齊了,老太爺被恭請出來,安貝勒陪同在側,拱手向來賓致謝。
一套虛頭巴腦的客氣之後,安貝勒吩咐開席上菜。
美酒佳餚陸續擺上桌,安貝勒開始向來賓敬酒。
於天任心裡起急,難不成今晚上安貝勒無意將那隻八寶雞公壺拿出來嗎!
待敬過一輪之後,安貝勒坐了下來,跟客人們談笑風生。
不多時,安貝勒起身離坐,帶著幾位少爺挨桌敬酒。
見此,於天任更是如熱鍋上的螞蟻,內心越發的焦躁不安。
足足用了大半個時辰,安貝勒好歹算是把所有的來賓全都伺候得當,這才由幾位少爺陪著回了座位。
此刻臺上的戲碼已經換成了《跳加官》,紅袍皂靴,手持“天官賜福”的“天官”老爺跳得歡騰。
於天任的心也跟著一塊兒跳,越跳越快,都快要從嗓子眼兒裡蹦出來了。
本來已經心灰意冷,哪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
只見安貝勒的大少爺捧著一隻錦盒出來,將錦盒送交到安貝勒的面前。
安貝勒親自開啟錦盒,拿出一隻晶瑩剔透,外形頗似公雞的酒壺來。
於天任登時眼前一亮。
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