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兒仨來至在一座新房。
小院兒不大,但收拾的乾淨利落。
正房三間,偏房兩間,同時住下一家幾口,也足夠用了。
這個小院兒是劉爺為小卜最近置辦的,錢自然也沒讓小卜出,而是劉爺全包全攬,在小卜不知情的情況下買下這個小院兒,然後再將房契送交給小卜。小卜起初固執不肯要,劉爺當即黑了臉,揚言收下房契照樣是兄弟,不肯收下房契,兄弟乾脆也就別做了!
分明是強人所難,可小卜卻又不能不要,劉爺的脾氣秉性他最瞭解,所以只得乖乖拿了房契和鑰匙,從此這裡就是他跟四妹的家。
自那日氣跑了四妹之後,小卜的臉上儘管依舊嬉笑,心裡面卻很不是滋味兒。
他很清楚四妹跟著自己不圖錢不圖利,只求有個男人在自己身邊偶爾疼一疼自個兒。
哪怕僅是這點小小的訴求,他都無法叫四妹如願。歸根結底,他是擔心自己哪一天捱了刀子,讓四妹為自己守寡。
四妹還很年輕,一旦成了寡婦,這下半輩子的人生可怎麼過呀!
為了不拖累四妹,他這才狠心將四妹拒之心房之外,不允許四妹對他有“非分之想”。
劉爺看在眼中,明白在心頭,他要撮合兩個有情人成為眷屬,所以才買下了這個小院兒,送交給小卜,要小卜從此以後把這個小院兒當成自己的家,擇良辰選吉日,用八抬大轎將四妹抬進門,倆人踏踏實實地過小日子。
世上有如劉爺這般真正為兄弟考量著,可謂少之又少。所以說,交友不在多,有一個真正肯為自己著想的朋友,人生便從此無憾了。
小卜很是為此而感動,但他是那種有情緒不願意寫在臉上的人,所以將這份情這份義埋藏在心底,到了劉爺哪天有用得上自己的時候,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也無怨無悔地往前衝。
為了款待兩位好友,小卜刻意從斜對面一家烤肉館兒要了烤肉。
這烤肉分為“文烤”與“武烤”,所謂文烤,則是有店裡的大師傅烤好了之後,由跑堂的夥計端上桌,客人們只管拿筷子夾著來吃,不必擔心弄一身油點子。
而所謂武烤,則是請客人上炕,圍著砌在炕上的火灶依次坐好,將一應佐料,切成片的鮮肉規矩地擺在火灶旁邊,由客人自己烤著吃。如此吃法,略顯豪放,故而稱之為武烤。
小卜是“粗人”,粗人大都好武,故而吃烤肉一定要用武烤的方式來吃。
店裡的夥計將火盆、石板,佐料、鮮肉,乃至碗碟,筷子,盡數擺在桌上,趕明兒得空了再過來收走。
兄弟三人圍桌坐好,一邊各自夾肉放在石板上灼烤,一邊說著笑著逗悶子。
小卜拿出好酒款待二位老友,於天任倒是能喝點兒,七兩八兩不在話下,來一斤也沒嘛大問題。
長生不勝酒力,三五杯酒下肚,臉紅了不說,話也多了起來。
“哥兒們,你最近牛氣呀。”
這話是指著小卜說的。
小卜把一大塊半生不熟的五花肉塞進嘴裡,一邊嚼著一邊反問:“我哪兒牛氣了?”
“你接連抄了秦少瓊幾個場子,你還不夠牛氣嗎?”
“那都是我大哥程金錠的買賣,我替我大哥把買賣拿回來,難道我做錯了嗎?”小卜嬉皮笑臉地說著,但語氣卻很重,以此表示自己做的事情沒有錯。
“你們混混兒幹仗,我們不管。可你們要是把事情鬧大了,我們可就不能不管了。”
小卜不以為然地白了長生一眼,“要是能幫你立功升職,我反倒願意讓你把我給抓進去。可你也得捨得抓我才行呀。”
說著,朝在一旁只顧吃肉的於天任拋個眼色,“我這話對吧?”
於天任嘟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