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不是做夢,給自己一個耳光子的的的確確是朝思暮想的菊兒。
“你打我幹嘛?”大腦袋很是委屈,猜不透自己為嘛要捱打。
“你沒良心!”菊兒說話帶哭腔,像是受了莫大委屈似的。
“我咋沒良心了?為了你,我差點兒把小命搭上。”是實話,也是真心話,的確差點因英雄救美而丟了小命。
“進班子找姐兒的沒好人!”
菊兒這句話說出口之後,小山子便明白菊兒生氣的由頭了。
陡然一跺腳:“我這還不都是為了你!”
“你撒謊!”菊兒根本不信。
“我進班子實為打聽你的下落,我一番良苦用心可昭日月,你要不信,我也沒轍!”
說完,生擠出兩滴眼淚來。做戲要做全套,沒點眼淚加持,這場戲不完美。
“真的?……”菊兒似乎有些心軟了。
“可不真的麼,我容易麼我。”
“那我錯怪你了。”
“別這麼說,我不怪你。只要你高興,打我也好,罵我也罷,我都不會埋怨你。能看見你沒事,我這顆一天到晚懸著的心總算可以放下了。啊!上帝呀,這幸福來得太突然了,我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你信教?”菊兒詫異道。
“我才不信那玩意兒。我是跟一幫洋學生學的,他們管這玩意兒叫話劇,老帶勁了。對了菊兒,你咋到這兒來了,難不成是這幾位好漢爺救了你?”
“不只他們五個,還有別人呢。”
“誰呀?他在哪兒呢?”小山子急切地問道。
話剛問出口,就聽裡間有個男人的聲音傳了出來:“這兒呢。”
聲音耳熟,好像在哪兒聽過……
“媽哎!”
小山子一頭扎進裡間屋。
“二伯!您可算回來了,我都想死你了……”
委屈得像個小孩子,哇哇大哭。
二狠子抱著小山子的大腦袋,耐心哄勸。
待小山子收了眼淚之後,二狠子指著一個身形略瘦,面色稍黑的女子說:“這是你嫂子。”
“嫂子?”小山子先是一呆,馬上明白怎麼回事,趕緊躬身向嫂子問好。
他這位嫂子,便是草兒了。現在草兒早已沒有了以前的侷促,變得大方起來,因此格外熱情。
“往後不要管我叫二伯了,叫大哥吧。你要管我叫二伯的話,你比外面那五個黑臉的傢伙矮了一輩兒,他們一準兒拿你當力巴兒使喚。再說了,你跟榆木疙瘩稱兄道弟,而榆木疙瘩又是我的發小兄弟,你既然管他叫哥,再管我叫二伯的話,榆木疙瘩準不高興,他那人小心眼兒。”
榆木疙瘩是二狠子一貫稱呼於天任的外號,小山子一聽就懂,只是沒想到自己的一切早就被二狠子看得真真兒的。
外面的五個黑麵神此時相繼走了進來,各自用袖子擦掉臉上灰,現出本來樣貌。
二狠子逐次介紹,大腦袋的是趙大牛,胖身子的是錢二豬,驢臉的是孫三驢,有著一雙死羊眼的是李四羊,乾乾瘦瘦的叫周小狗。這五個都是他的患難兄弟,也是他的五虎上將。
小山子懂事,趕緊挨個叫哥。
“小山子呀,菊兒我還給你了,往後你得好好待她,你要敢有分毫對不住她的地方,我可不饒你。”
“您放心,我能對不住我自個兒,我也不能對不住我媳婦兒,不不不,是菊兒。”
“揍性。”菊兒朝著小山子那顆大腦袋瓜子白了一眼,“誰是你媳婦兒。”
嘴上硬,臉上卻掛著笑,還不是想給大腦袋當媳婦兒麼。
小山子撓著大腦袋嘿嘿傻笑,“還不是早晚的事兒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