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她因思念‘玉鵠’而發了傻,可她用了三年,竟是真做出來一匹機關精妙,可隨風而行的‘百骨駿馬’來,鬃毛是當年剪下的‘玉鵠’ 雪鬃所制,活靈活現,就連眼珠子都恍如‘玉鵠’生前的模樣……”
……
話說到此,眾巧匠再看看自家那些毫無生氣的木馬,真是越看越覺無法入眼,紛紛垂首悲嘆道“世間真是再無‘女天官’了!”
就是姜樺都吸著鼻子眼痠起來,感嘆那“玉鵠”是匹好馬,而王妃也真是有情有義的人,卻被平公公狠狠揪了胳膊,示意他閉嘴,因見王爺已是眉宇不展,神色蕭肅。
難怪當時摔了那木馬,那女人會那般傷心,在她看來那木馬就是她從小養大的“玉鵠”。倒確是忠誠靈性,有血有肉的啊,卻沒想到那女人會送這樣的無價之寶給他做生辰禮物。
漢王心下一陣混亂,又見那蘇離揉了揉眼皮,對眾巧匠懶懶伸出五根細長手指,醉意朦膿的道“每日五銖,要做那別宮活計的明日到工部找我……”
那幫巧匠聞言頓時喜笑顏開,施禮謝過……
蘇離哈哈笑了兩聲,仰頜望了下天,然後腳步駢曳的踏上了那月華山曲折蜿蜒的窄道,惺忪醉眼的哼唱起斷斷續續的小曲,“淺酒人前共,軟玉燈邊擁,回眸入抱總含情,總含情……哈哈哈……”……
聽著這般淫浪的詞曲,平公公那自認皮厚的老臉都有些發紅,不由搖頭嘆息道“聽說這蘇公子成天在青樓宣淫尋樂,成天寫些淫詞豔曲,不知進取!想他先父那是何其博學高潔的一代名士,怎會有這樣的兒子啊?”
漢王卻是思量,記得這蘇離幼時就是個名滿都城的神童,素有才名,父皇還曾下旨召他入朝為官,可他卻斗膽稱自己除了女色詩詞,便唯愛手工奇巧,只願做個專司營建的工部大夫,父皇便也未再強求,可他的才華卻應遠不只那手工奇巧……
見那蘇離此時已搖搖曳曳的消失在那山間小道,漢王思量道“說來蘇老先生還是本王的啟蒙師傅,當年沒少氣他老人家。去年病歿後,也未曾去拜上一拜。如今,倒正巧會會他的兒子!”
便是拔步朝山道而去。
近日來,漢王已越漸領悟自己雖有“戰神”之名,但為政確是深疏,而近日他悄看過那斷袖所批的文書,所下的政令,思慮周全,為國為民,無懈可擊。
不得不暗暗承認自己即便當時坐上了那大冢宰的位子,自己武夫一名,學問虛無,要在那每日繁複的政務中,頭腦清醒的做出精準的應對抉擇,不是不易,而是太難。可這蘇離的智略才學倒該是個可以利用制衡那斷袖冢宰坐成權臣吧……
……
可漢王跟上去,卻沒見那修竹般的瘦影,倒見半山腰一座古樸的小廟,遊人如織……
廟前有兩株根部相連,枝葉相交,雌雄同株合抱的高大銀杏,葉貌枝繁,枝杈間掛著無數的粉紅絲絛,若滿樹粉桃,炫爛綺麗……
都城人人皆知這棵叫“姻緣樹”,如對情侶相依相抱,連理之姿,傳說已是兩千歲高齡,乃是一對生死愛侶精魂所化,能感應世間情愛。未婚少女若是芳心有系,便可將自己的祁願寫在絲絛之上,誠心燒香祁願後朝樹枝拋擲,若是掛住,便表明所祁姻緣定能如願,若是掛不住,便是與意中人難有姻緣。
聽來雖是荒謬,但紅塵俗世,幾人能逃脫情愛痴纏,由此信者甚重,香火不絕……
一群妙齡少女捧著粉紅絲絹含羞帶怯的燒香跪拜後,將絲絹用力扔向枝間,竟是全全飄曳落地,引得她們黯然傷神……
“嗚嗚,難道我與獨孤四公子是無緣的麼!”……
“嚶嚶,好傷心啊!”……
姜樺將那些落地的絲絛上抓起來一看,竟寫的都是“願伴獨孤四公子身側”,不由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