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扈懷裡便是失聲痛哭,程扈見寶貝女兒受氣自是穩不住了,這外甥竟是當著他的面都敢對他女兒這般,是被那錦被裡的妖媚迷惑得不輕啊。
爭戰沙場的老將也沒有那麼多彎折的肚腸,只欲殺了那爬上龍榻的禍害便是乾淨了事,遂怒然踹開那虛掩的宮門,飛身躍向那龍榻,同時抽出腰間那把殺了先帝的利刀,朝那錦被的鼓起處便是手起刀落。
錦被被豁然斬開,輕飄飄的雪白鵝毛頓時飄飛半空,如冬日飛雪,可並沒有如預料的那般有鮮血噴濺而出,下刀處也是輕飄無物,扯開那已破的錦被一看,那下面哪裡有人。
程扈傻愣在場,回頭見那外甥的臉色已是肅寒深冷,顯然正在強遏著欲發的震怒,遂將刀收起,道“舅父是怕你剛登位便被宇文投養的那些妖媚所惑,那些女人還是下旨讓他們去給宇文投陪葬吧?”
宇文鑲卻暗暗後怕,他剛也以為那心肝寶貝躲在那錦被中,卻是沒料到這舅父竟然大膽到敢提刀闖宮斬被。
她剛若是在那錦被中,此時怕已是被斬成兩截了,雖然震怒不已,可如今剛剛登位,仍是要倚杖舅父程家兵馬支撐,還是打發這舅父先行離去便是,
“那些先帝的女人,就按舅父所言,稍後下旨陪葬!朕眼下想歇息一會!”
程扈見外甥這般順他的意,很是欣慰,笑道了一聲“好生歇著!”,
大步跨出宮門便領了那母女離去,還怒罵了那李氏一句“該死的婆娘,哪裡有人上龍榻?”
李氏被罵得劈頭蓋臉,很是沒面兒,道“若是沒有人,那將宮人遣得那麼遠做什麼?定是在你進去之前就躲起來了!”……
……
冢宰的確是在宇文鑲起身出宮時,就從錦被裡溜處來躲到了內室,此時聽外面風平浪靜了,才探頭走了出來。
見了那榻上錦被的慘狀,冢宰隨手捧了一捧那散出的雪白鵝毛,一聲嘆息,扭頭迅速的穿戴起來,並對那容色肅冷的皇上道
“微臣這也算又一次死裡逃生啊!微臣還是快走,以免讓皇上為難,並招來殺身之禍!”
宇文鑲頓蹙了眉頭,她這就是逮了機會想逃,言下之意也是嫌他窩囊,無法將她保護妥當,長臂一伸,便是將她攬腰抱回,攏在懷裡,怒道“當朕那麼窩囊,會保不住自己心愛的女人?”……
卻聞她涼笑一聲,“可是看剛才情形,皇上的確是保不住微臣的!
而若沒猜錯,皇上舅父定會去而復返,求皇上看在微臣傷重體弱,經不得折騰!”
說畢,掙開他的懷抱,頭也不回的從寢宮側門離去,可她前腳剛走,果見程扈奔了回來,手間還握著那把利刀,衝進了內室掃視一圈,見沒有人,又勸誡了外甥兩句,這才離去……
只留宇文鑲神色寒冷的靜立在那一地雪白鵝毛的宮室中,半晌沒有挪步……
……
秋風過院,攪起一片粉豔的花雨……
梨花白的身影靜坐在那後院殘花之中,粉豔的花瓣落在他手間,玉白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終是要凋零了麼?
他將手間花瓣放進膝上擱著的一隻竹編花籃中,籃裡已盛滿了凋落的粉豔,這些可以研磨為粉做成顏料繪成那紙間的桃花,也不姑負它們花開了一場……
他聽背後有腳步聲,將花籃輕輕擱到一旁,看似平靜的問道“如何了?”
玄靈行了一禮,道“卑職見那冢宰眼下已平安回了獨孤府!看起來精神尚好!”
廣陵王似如釋重負般的輕點點頭,驅動輪椅轉過身來,在那漢白玉的石案前停下,隨手將那象戲擺了副殘局,玉白修長的手指在一顆“相”子上輕輕停駐。
想起此前那小葉兒曾在此與他對博的場面,桃花翩飛,落她肩頭,她抬手輕拂,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