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種奇異的目光打量著她,她疲憊不堪的身體幾乎在這些可怕的目光裡融化。
從那以後,昌弱對粉紅色懷有一種恐懼的厭惡感。
昌弱微駝的背部也就是這個時候形成的。她總感到來自四周的灼熱的目光監視著她的胸部,她覺得很多時刻,她的乳房均處於一種赤裸的狀態,儘管她的衣衫比所有人穿得都厚。於是她選擇用含胸的姿勢來避免那些目光,她將上身微微弓起,將剛剛開始發育的乳房緊夾在自己的雙臂之間。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外祖母語重心長地與昌弱進行了一次長談。
“你很像你母親。”外祖母蒼老而尖銳的聲音在昌弱耳際迴盪,“但是你不能像你母親。”
“為什麼?”昌弱揚起小臉不解地問。
外祖母躺在搖椅上,烏黃色的瞳仁被眼皮遮掩了一下又重新顯露在屋內斑駁的陽光中,她的目光隨著陽光射進屋內的方向飄得遙遠無邊,渾濁的淚花倔強地噙在眼眶內,神色散漫而又憂傷。
……2……
是母親完成了家族從鄉鎮到城市的變遷。母親的方法很簡單,那便是嫁人。
那年母親只有20歲,她在城市一處殘敗的破屋裡遇見了父親。那時候母親的叛逆達到了頂峰,她在外祖母的陰影下隱忍了20年的怨恨終於爆發,她像狂暴的醒獅衝出家門一去不回。離家的母親思索著以後的人生感到一片迷茫,她不知道離開了外祖母怎樣生存怎樣才能生活得好。她在風中沿著看不到盡頭的公路一陣狂走,直到天黑仍然沒能看見路的盡頭。
風吹樹葉發出的沙沙聲使她害怕,她又累又冷又餓索性蹲在路邊哭了起來。就在這時,一輛亮著大燈的解放車停在她的面前,車上的人在黑魆魆的夜色中問:“喂,你是不是要到城裡去?”母親抬起埋在雙膝間的頭,明亮的車燈晃得她睜不開眼睛,她在一片耀眼的金色中茫然地點了點頭。
母親坐在顛簸的車中興奮不已。她之前曾經看見過這種叫做汽車的東西卻從未幻想過能坐上它,她將頭伸出窗外感到似乎在黑暗中亦能看見世界被她拋在身後。
“這麼晚了,你怎麼一個人蹲在路邊啊?”開車男人清脆的聲音提醒了母親他的存在。母親閃閃發光的眸子象一盞突然被風吹滅的油燈暗淡下來,她不知道怎樣回答,不知道該不該回答。
第七章 成長的煩惱(2)
“你是住在城裡還是去城裡走親戚?”開車男人見她不語繼續詢問。
母親對這種逼迫式的詢問感到厭惡,她覺得開車男人的話語就象一把尖刀,一層一層割剝著自己。
“我問你話呢,你怎麼不回答?”在一陣短暫的沉默後開車男人又開始了他的詢問。
“這車燈真讓人討厭!”母親將注意力轉移到明晃晃的車燈上,她懼怕車燈的明亮,她在恍然中覺得淡黃色的車燈光線突然變成一種令人膽寒的慘白,她看見自己被脫光了放在這慘白的車燈光裡暴曬,她的白皙的肉體被曬得全身發紫,她記起她哥哥的死狀也是如此這般,她的哥哥在死去的時候面板就是這樣發紫。這一切似乎是幻覺似乎又是真實的存在。她說(以命令的口吻):“把車燈關掉吧!這燈晃得人眼睛難受。”
“那怎麼能關掉?關掉燈什麼都不看見,看不見車就沒法走了,車不走你怎麼到城裡去?”男人像背誦口訣似地答道。
“我不坐這車了,你讓我下車。”母親愣了一會兒,突然嚷道。
“還沒到城裡呢。” 開車男人不解地瞟了她一眼。
“我不去城裡了!你快點讓我下車,我受不了我燈。我不去城裡了,你快讓我下車!” 母親繼續嚷道。
“你嚷什麼呀?馬上就要到了,你忍會!馬上就要到了啊!”
“我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