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他們,那談話內容一字不落地聽得一清二楚。他們是該欣慰原本無心無情的戰麒變成了一個比大多數生物還要懂愛的男子呢?還是該慨嘆尊傲的戰麒和狂妄的涅世竟然會蛻變成兩個大度的丈夫?或是同情城牆上那個被一群怪物纏身的可憐的人族聖女?總之,心情很複雜,首次失去了在戰場上應有的緊張和肅厲。
“痛……嗚嗚……痛痛……嗚嗚……”童話連肩也不敢捂,淚眼婆娑地看著面前兩點模糊的鮮紅,哀哀哭道:“我……我錯了……錯了嘛。我……嗚嗚……我只是……只是恐懼你的原身。”小手使勁揉著眼睛,“利維坦,你……你不要……生氣,不要……兇我,嗚嗚,我……我好難過。”嗚嗚,她承認自己是賤皮子,不管心裡對那頭魔獸原身如何害怕,一旦面對壁虎妖怪的怒斥和懲罰,內心還是止不住地難受,生出一股將要被遺棄的恐慌。
滿腔的怒火和羞惱被柔柔軟軟的哭泣澆熄大半,腥舌伸出在衣衫破爛的肩頭來回舔舐,一點點吸盡蜿蜒流下的鮮紅,鮮血舔盡,被齧咬的肩頭已經完好如初。
“小人兒,痛嗎?”兇戾暴怒的澀悶聲輕柔起來。
“痛……”嬌軟的哽咽像小貓兒般柔弱,怯怯的勾動著冷酷的石心。
“心裡很難過?”
“嗯……”小腦袋輕輕點了點。
“恐懼本魔獸的原身?”
“嗯……不,不不,不怕不怕了!”小腦袋拼命地搖晃。
“怕本魔獸生氣?”
“難受……怕……”哽咽聲期期艾艾地半吐半吞。
“……怕本魔獸遺棄你?”
纖細的身體一個瑟縮,接著像是受驚般猛地蜷了起來。迷濛紅腫的狼眼漾出驚恐,隨即慢慢斂下,小腦袋也寂然低垂,久久無聲。
最後一絲鬱悶在心底的怒火悄然散去,鮮紅貓瞳湧動出不明的邪惡光芒,定定地注視著沈默的小人兒,刺耳的澀悶聲繼續響起,“恐懼本魔獸的原身,怕本魔獸的原身吃了你,更怕被本魔獸的原身強迫交歡,於是開始後悔接受本魔獸,犯下身為妻子不該犯的錯,意欲擺脫本魔獸。”
每說一句,蜷著的小身體就顫抖一下,團得越來越緊。
“不過被厲喝被懲罰過後,卻發現最怕的是本魔獸收回對你的疼愛,將你遺棄。小人兒,你說我說得對嗎?”輕柔的澀悶聲充斥了濃濃的蘊含了嘲諷的惡意。
“……對!”深深埋入雙臂中的小頭顱逸出一個低低的啞聲。這個殘忍的惡魔!他明明什麼都知道了,卻還是一字一字地剖割她的心和身體,讓她看到自己有多麼無恥和低賤,羞慚的淚水大滴大滴地滾落,唇上一片黏溼腥甜,絲毫沒注意到自己身上騰出一片灰色的煙霧。
“族長,那是什麼東西?”還是鮫魚第一個驚撥出聲。
鮫凝目看看,緩緩搖頭:“我只知道那東西可能一直潛藏在聖女體內。”
只見煙霧逐漸凝聚成一個朦朧的灰色人形,四肢俱全,身形高挑,五官模糊,全身上下都是一片灰色,根本看不真切,奇怪的是它的一舉一動間卻散發出迷醉心魂的絕代風華。
“誰準你欺負我的童寶寶的。”輕曼飄忽的聲音惱怒地指責道,灰色手臂試圖環抱縮成球的童話,卻總是從身體中穿過。無奈之下只好化成薄薄的灰霧,將肉球輕輕籠罩。
“你的?”利維坦似聽到什麼好笑的話,發出輕蔑的澀悶笑聲,“本魔獸和小人兒之間的事連身為她丈夫的戰麒和涅世都無權干涉,你一個不具實體的生命體又有什麼資格在本魔獸面前叫囂?”
“你──”灰色人形語塞,似是生氣地跺了跺腳,低頭伏在童話耳邊柔聲安慰,“童寶寶,別難過,不用稀罕他,戰麒和涅世不理這事,就由我來疼你,哄你。”
輕曼飄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