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踏進阮昭儀的寢宮,就隱約聽到絲竹的聲音。王賢妃冷笑,自己沒有了孩兒,莫說是絲竹之聲,就是天籟之音,在自己聽來,也如鬼哭狼嚎。
“妹妹真是好興致啊。”王賢妃堆著一臉的笑意推門而入,“一大早的,就彈起靡靡之音。”
阮昭儀看到王賢妃的時候,微微一愣,隨即笑著站起身道:“不過是閒來無事,彈一曲解解悶罷了。姐姐今日怎麼來了?”
“我給太后請安,順道過來。”王賢妃望著黃花梨木雕海水螭龍紋琴桌笑著道:“這桌子看著眼熟,好像是陛下寢宮裡的那張,也不知道是不是?”說著,她用眼角掃了阮昭儀一眼。
阮昭儀眼皮一跳,面上卻不顯露分毫。“就是前些日子,陛下令人搬過來的,說是有空的時候,在這邊彈彈琴,松泛松泛一下。”
王賢妃聞言,銀牙都咬碎了,“皇上對妹妹還真好。”最後一個字,帶著長長的尾音,聽得阮昭儀心中的不安劇增。
王賢妃不理會阮昭儀悄然改變的臉色,坐到酸枝靈枝梅花嵌理石羅漢床上,言笑晏晏道:“妹妹這裡,就是和我那邊不一樣,處處透著暖意。也是,皇上這些日子,對妹妹是格外的看重。這宮裡,哪個不是逢高踩低的,我在宮中的日子比你久,這種事情,也看得比你透。”
阮昭儀站在一邊,不敢接過話頭,默不作聲望著地面。
王賢妃見她這副樣子,在心底冷哼一聲,狐媚子,裝出這副模樣給誰看?按下心中的不喜,她又開口道:“今個兒,我給太后燉了烏骨雞湯,後來又想起了妹妹的小日子和我差不多,就多煮了一碗八珍湯,今日過來,就是送八珍湯給妹妹喝。”
阮昭儀聞言,眼睫毛一顫,然後抬起眸子笑著道:“多謝姐姐費心了。”
“我這人是什麼性子,難道你不曉得嗎?但凡別人對我三分好,我必定回六分。”王賢妃說著,就吩咐身邊的宮女把官窯青花四樣花卉團龍紋捧盒端過來,然後王賢妃親自拿出豆青釉青花加白壽字罐,將八珍湯倒入了粉彩龍紋大碗,自己端起一碗道:“這碗是我的,我先喝了。”說著,就端起碗咕嚕喝下去。
阮昭儀蒼白了臉色,手指甲不禁彎了起來。“姐姐,我素來不喜這八珍的味道”
“妹妹這話從何說起,前些日子,你宮中的女官,不也熬了八珍湯給你喝,莫非妹妹懷疑我不成?”王賢妃咄咄逼人道。
阮昭儀進退維谷,只好硬著頭皮道:“我喝幾口就行了。”
“那就是了。”王賢妃很滿意點了點頭。
王賢妃身邊的女官趕緊將粉彩龍紋大碗遞給了阮昭儀,阮昭儀伸手去接。意外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一雙手還沒有拿穩粉彩龍紋大碗,另一雙手卻放開了大碗,只聽見啪地一聲,那粉彩龍紋大碗跌入地上,碎成了幾塊。黑色的湯汁,頓時四溢,空氣裡瀰漫著八珍湯的味道,燻得人不舒服。
王賢妃盯著地上四處流淌的八珍湯,嘴角掛著一抹冷笑。“阮昭儀這是做什麼?莫非怕本宮要害你性命?”說著,她彈了彈衣袖,嘲諷道:“好歹本宮出身相府門第,親手侍弄的湯,居然入不了你的口?看來,在這宮中,你比太后還要矜貴幾分了。”
“姐姐莫要誤會,實在是人笨手慢,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阮昭儀說著,就福身行禮道:“妹妹在這裡給姐姐賠罪了。”
王賢妃聞言,一雙美眸含笑望著阮昭儀,剛好,阮沉魚的視線微微抬起,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撞到一起,然後又相互錯開了。
就在這一瞬間,王賢妃肯定了阮昭儀有孕,而阮沉魚心中暗恨,自己苦心瞞下來的訊息,怎麼外洩了?
王賢妃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自然不想多留,站起身道:“時辰不早了,本宮還要給陛下送些湯水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