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邊躺著許多奄奄一息的修士,身體壓在廢墟之下,抱著斷裂的肢體,朝初霽伸手:「救我!救救我!」
他們跑不了。
初霽抬起頭,黑流已經蔓延到十尺之外了。
那人還剩一口氣,現在將他拉起來,就能讓他免於一死。
他目光如炬,眼中飽含淚水,盯著初霽:「求求你別走!」
初霽腳步不由自主轉向那邊,那個修士看到獲救的希望,幾乎感激涕零。
下一瞬間,初霽的衣擺被拽住了。
她低下頭,一隻沾滿泥沙的灰手死死抓住她下擺。
斷壁殘垣下,女人艱難伸出半個身子,她唇色慘澹,灰塵覆蓋了她的臉,長睫在塵埃中根根分明。
分明已經死了。
一聲嬰兒的啼哭從她身下傳來。
初霽要彎腰撥開她,祁城主突然冷冷道:「你再磨蹭,就來不及了。」
初霽蹙眉:「就是抱個孩子的時間。」
祁城主:「你放眼看看四周,你救得了一個,你救得了所有人嗎?」
初霽停住。
灰色雲翳籠罩蒙著天空,黑流從天而降,近處遠處不斷燃起熊熊大火,將整個世界點燃成末日般的暗紅。
哀嚎四野,有失去爹孃的小孩不知所措,站在原地哭泣,被黑流瞬間吞噬。有步履蹣跚的老人跑不過黑潮,慘叫著化作一灘黑水。
每一眨眼,都有無數人喪生。
祁城主映照在赤紅的光芒中,狠狠潑下一盆涼水:「你現在看到的人,不論活著、即將死亡還是已經死了。他們在你的時代,都已經死了。你救不救,結局不會發生任何改變。你如果想當救世主,我可以迴圈這個幻境七八次,讓你當個夠。」
初霽起身:「那你給我看這些,有什麼意義?」
祁城主抬起頭,指著半空:「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我要你看逆天而為的後果。」
他話音一落,只見東邊、西邊的天空突然雷聲滾滾,耳後光芒大亮,好似有兩顆正午烈日同時升起。
這熟悉的感覺……
初霽睜大眼:「東邊西邊又有兩個人要飛升了?!」
祁城主淡淡看著她:「是。有長正尊者在前,那些距離飛升只差臨門一腳的修士,都感悟了破開天道之法。」
「所以,他們也要飛升了。」
初霽倒抽一口氣,一個修士飛升就毀了東洲第一城。
還有兩個修士飛升,那這世界豈不是要玩完了?
「像這種臨門一腳的大乘期還有多少個?」初霽問。
祁城主望著天空:「十一個。算上我,一共十二個。」
祁城主果然是大乘大圓滿!
初霽面色複雜:「你怎麼不飛?」
祁城主笑了笑,露出懷唸的神色:「因為我比較傻。」
初霽揉揉眉心,人年紀大了就是不好溝通:「我們明明在說補天的事。告訴我下一步怎麼做?」
祁城主一把提起初霽,像空中飛起,穿過灰濛濛的雲層,接近天空裂口。
狂暴的罡風好似要將她撕成碎片,初霽渾身針扎似疼痛,縮成一個蝦米。
祁城主卻安然無恙,衣袍翻飛,烈烈作響,他看著初霽,嘀咕了一聲「好弱。」
初霽:「……」
祁城主取出一件外袍,丟給初霽,衣服披上身,初霽渾身溫暖起來,感覺好多了。
「現在我要招來同伴,看看誰願意與我一起補天。」祁城主袖中飛出一塊閃爍綠光的星子,在天空中轟然炸開。
無數流熒如綠色細線,輻射開來。
祁城主大聲唸咒:「各方各族,有識之士,心念相合,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