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霽推開旁邊的破門,這地方是她在殷陽城考察分店,到處亂逛時,發現的無主之宅。
實在是裡面爛得沒法住了,但非常適合當個逃難落腳的去處。
她回頭,陸東還站在原地,高大的身軀沉默著。「你不進門嗎?」初霽問。
陸東面露糾結,想說別帶著他了,可一張嘴,卻說的是:「好。」
他渾身冒冷汗,顫抖地想吐。
初霽卻笑道:「就我們兩,你住東邊,我住西邊,晚上小心程氏,若有什麼動靜立刻喊我。」陸東想,你應該小心的人是我。但他沒能說出口。
他想直接離開,嘴卻突然叫住初霽:「初老闆,我們下一步該怎麼做?」
初霽:「找到老道僕,拿到程庚的鑰匙。他將古董託付與我,我不能放它流入其他程家人手裡。」
程鶴軒若是拿到了,估計會一股腦全部雜碎,當做垃圾扔掉。
陸東張嘴道:「我自幼長在梓水,與薛家主有幾面之緣,她藏人的地方一般在她修煉室方圓十丈內最東處,守衛森嚴。到後半夜,人疲狗憊之時,我們刺她個出其不意。我來假意作亂,你會御劍飛行,偷偷從西邊潛進去,留一個陣眼,不要現出身形。也不要救人。」
「隔一日我再次作亂,這回你直接進去救人取鑰匙便是。怎樣?」
初霽仔細一想,這招不僅能聲東擊西,而且第二次作亂,所有人勢必有種「這次大概是真」的錯覺。
程氏附屬的世家,來殷陽時統一住在一座特殊的塔裡。
面對天蠶神殿,離程鶴軒的神侍塔不遠。位置好找。
「好主意。」初霽贊同道。與陸東商量好細節後,她定下計劃。
後半夜她從西北方潛入,陸東在東南方製造假象。
折騰程家一次。明日中午,再來第二次。
最後,陸東看了看初霽破損的窗戶,道:「記得晚上關窗。」
初霽隨便拿了一個櫃子擋住,將他送出門,然後給破破爛爛的床施展清塵咒,才勉強坐下來,開啟word文件,點開[曲線連線符],連線了一個此時身在殷陽的老熟人。
暮色四合,天漸漸地暗了下去。
今夜陰,天空中看不見星星。
突然,她屋門無聲地,緩緩地開了,涼風灌入屋中,顯得格外瘮人。
叮叮,金石相擊聲伴隨一道紅衣身影踏入。
夜中行走,還絲毫不掩飾自己走動聲響的,不是蠢,就是囂張。
初霽眼睛都不睜,道:「我以為你會跳窗潛進來。」荊恨月:「你忘了自己把窗堵死?」
初霽唇角微微揚起:「進來也不敲門。」
荊恨月身後,兩扇門無聲關閉,他輕輕抬手,一道無形的屏障霍然籠罩了整間屋子。
他看了一眼桌邊椅,本要坐上去,卻因為太髒太舊,嫌棄地沒動,站在原地。
「有什麼事快說,我還要趕著去『看望』程鶴軒。」
初霽不禁感嘆,她們倆真是塑膠姐妹情,一個有事才找對方,另一個沒事就不找對方。她起身道:「的確有個小事,我——」
說到此處,對面的屋子裡,忽然傳來唏唏嗦嗦的說話聲。
荊恨月忽然點住初霽的肩,示意她別出聲,朝對面望去。
凡人用的木櫃擋不住他的視線,在荊恨月眼裡,對面房間的陸東雙目緊閉,似陷入睡眠中,上身挺直坐在床板上,嘴中念著清晰的話語。
荊恨月一眼就看見陸東的喉嚨不對勁。他隻手一翻,擋在窗前的櫃子隔空右移,眼看著窗戶就要露出來,初霽猛地甩出左對齊,櫃子又回來了。
荊恨月蹙眉:「他中了——」初霽一把捂住他的嘴,輕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