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初霽也一躍而出。
矩形!
霧白色方片霍然展開在腳下、身周、頭頂,她如一片白色薄紙,被矩形託舉著飄落海中。風越來越猛烈,初霽感到肺部不斷擠壓,呼吸都困難。
——轟!
天邊傳來一聲炸響,虛海遠方,黑壓壓的層雲詭譎翻滾,漸漸波及到近處。好像雲中有什麼未知的東西即將到來。
冬日雷暴,正式開始!
嘭一聲初霽掉落海面,冷意鑽進骨髓,苦鹹的味道浸透舌根,還好她之前受過李伯訓練,身體看著弱,但實際比尋常武者強很多。
成澄已半死不活,抱著淡紫色的丁香。他背對著初霽,在虛海浪潮中起起伏伏。
——轟!
又一聲炸雷,閃電比雷暴更快,映白他們的側臉。
「成澄!」初霽奮力遊向他,「把丁香給我,快!」
成澄緩緩轉過身,臉上露出一種憤怒和悲苦交織的神情。
初霽心中一突,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轟!
第三聲炸雷。
成澄徹底轉過身,初霽看清他懷中人,愕然怔在原地。
那不是丁香,那是個栩栩如生的紙人,雙目緊閉,細眉微蹙,神態惟妙惟肖,與丁香分毫不差。
金家傀術,能取天地萬物之神韻。
初霽雙唇顫抖「快,放開她。」
成澄苦笑「來不及了。」
此時初霽才看見,鮮紅的血從成澄胸腔一點點湧出。心口處扎著一把匕首。紙人緩緩睜開空洞的雙眼,高舉右手,就要將匕首插入,初霽沒有半分猶豫,放出直線,切斷它首級!
它徹底融進海水中,成澄手中唯剩一條淡紫色衣裙,那是丁香曾穿過的,上面還帶著她親手繡上的丁香花。
一股憤怒從初霽心底湧出,想起第一次去噬靈族時,成澄站在瞭望臺上如一尊望妻石的模樣,妻子被敵人折辱十年,臨到頭推進海中,要成澄如何不跳下來?
沈和璧拿捏人心,可真是精準啊。
「這不就找到了?膽子挺大,敢竊我琉璃業火……」
靈舟上,沈和璧盯著初霽,倏然一笑,不顧其他修士驚恐的眼神,揚袍猛地跳下靈舟「讓我看看你的真面目!」
——轟!
炸雷嗡鳴,虛海之上,根根老樹粗的閃電猙獰布滿天空,沒有一刻停歇。頻繁而猛烈的電光閃得初霽視野模糊,幾息之後,她什麼也看不清,什麼也聽不見。
不過,她有[檢視]。
初霽展開檢視,這招並未被雷聲影響。在沈和璧刺來前一刻,她拉扯著成澄避開。
但沈和璧沒給他們一絲喘息的時間,抽出紅塵笛,千萬縷絲線如滿天巨網,當頭罩來!
每一根絲線末梢都纏著火星,滿天火種組成一片赤紅火海。它們能燙穿銅牆鐵壁,燙穿金丹妖獸的皮甲。就連虛海海風都要避讓三寸,練氣期若是碰上這些絲線,頃刻就能化作灰煙。
初霽旋開一扇矩形大花窗,花窗繁複,在閃電的照耀下粼粼發光。下一刻,火牆重重撞上霧白花窗,發出如雷擊般的聲響!
沈和璧單手執笛,點著火牆。初霽一手抓成澄,一手推花窗,她感到一股強勁的巨力從指間傳來,好似要擠爆她肌肉骨骼。
初霽當即飛身後移,足尖在深藍海面劃出一道白線。
咔嚓。
一聲輕響,花窗裂了一條縫。沈和璧笑得溫潤,手指逐次鬆開紅塵笛笛孔。每露出一個笛孔,火牆便濃厚一分。
第一孔,初霽的花窗閃了閃,布滿裂紋。
第二孔,初霽的藍山閃石手鍊轟然碎裂。
第三孔,一片松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