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說起這個話題,好像格外不吉利似的,夏遠咳嗽一聲,又說,&ldo;你就沒想過給你們學校捐點什麼?&rdo;
&ldo;我上學的時候,不是逃課就是睡覺‐‐捐寢室?&rdo;
夏遠對他的冷笑話嗤之以鼻,翻個身打算睡覺,陳揚卻突然抱緊他,用一種很認真眼神看了他一會,然後突兀地說,&ldo;夏遠,我愛你。&rdo;
他在那深情的目光裡敗下陣來,抬起頭在陳揚嘴唇上吻了一下。
這個人不是個正統的好人,而夏遠二十六年的人生卻毫無瑕疵,本分地優秀著。他和他原本是兩個世界的人,因為隔著萬水千山,反而更能彼此吸引。
不要說話番外:好的愛情2
香港的生活比想像得還要不愉快和艱難。
夏遠的英文很好,但不代表他能不皺眉頭的應付雙語的課本和考試,考試他還是透過了,但他私下裡疑心是不是陳揚做了手腳,他才能在準備倉促的情況下拿到執照。儘管陳揚一再申明他沒有插手,夏遠還是決意再考一次。
陳揚說服不了他,只能任由他自虐似的k書,夏遠在醫學上的執著往往讓他費解,也讓他折服。他儘可能地不去打擾他,事實上他也沒空去打擾他,那時候幫派里正血雨腥風危機四伏,他忙到兩個人連見面的時間都有限。
於是絕大部分時間裡,夏遠都一個人在書房,埋頭看書,查文獻。但他看書的效率實在很難高起來,有那麼一個人,時時刻刻需要你牽掛著,惦記著,因為他隨時隨地都走在槍林彈雨裡,只要你還愛他,就沒法不牽掛他。
整整半年,兩個人幾乎從來沒有睡過一個完整的覺,半夜裡響起槍聲是家常便飯,有一次,子彈甚至直射到屋子裡來,離床不過半步遠。兩個人無數次的搬家,無數次地夜半驚醒,夏遠在看書的時候還要隨時盯著窗外的動靜,想著陳揚的安危。從前的時候,他生命裡只有一個重心,可以過得安逸瀟灑,如今突然多出一個來,整個心好像就變小了,精力也好,感情也好,驟然都不夠用了。經常無緣無故地,他就覺得心驚肉跳,非得打個電話確定一下陳揚平安,才能稍微安心一小會。
在陳揚不知道第幾次受了傷回來後,夏遠幫他處理完傷口,終於忍不住問他,&ldo;陳揚,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就這麼下去?&rdo;
陳揚在失血的睏倦裡打起精神,&ldo;就快解決了。&rdo;
這樣的話他說過太多次,所謂的&ldo;就快&rdo;也永遠遙遙無期,痛苦找人一起分擔並不能減輕,擔憂和人一起分享,也不過是徒勞地放大一倍。兩個人在此時找不到希望,只能把憧憬投降不知在何處的明天,陳揚篤定地說,&ldo;等這次的事一平定,我就把位置交給別人,我們回去。&rdo;
於是兩個人抽空去了一趟北京,買了套房子,卻沒什麼時間裝修。兩個人都裝作興高采烈地返回香港,一路上談論著那個安穩幸福、不知道存不存在的明天。
那個明天終究沒有來。
幫派間的鬥爭沒能傷得了陳揚,得力助手林勇的反叛倒給了他致命一擊。那天下午,陳揚難得在家,兩個人度過了一個少見的寧靜午後,陳揚走到陽臺上想抽一支煙。
陳揚以前是法洛四聯症,動過手術但心功能並不很好,夏遠一向反對他抽菸,於是剛想說他幾句,卻突然隔著玻璃門,看到陳揚以一個怪異地姿勢,猛地栽倒了。
他先看到了玻璃上的彈痕,然後才反應過來那其實是一顆子彈,他愣了一會,拉開門跑出去,另一顆子彈貼著他的耳邊飛過。
院子裡應該是有保鏢的,但這個時候好像全都沒了蹤影,夏遠摸索著給手機給陳揚的助手阿銘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