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高峻,徒手難攀。不過在山腳巖壁下,倒是有不少凹壁巖洞,可避風霜。很自然的,這些洞穴就成了金軍將領駐帳的首選。比如撒離喝與設也馬的中軍金帳。就設在緊挨著巖壁的一處巖洞附近。
有了前番被困山谷的教訓,撒離喝早早就將一支近千人的哨探隊伍撒出去,遍佈山頭,據守高地,以防天誅軍襲擊。儘管他現在也弄清楚了。那種叫“火槍”的利器。射程並不比強弓遠多少,就算天誅軍佔領周圍山頭,也不可能從數十仞的高山頂上發射彈丸傷敵。但不是還有火雷嗎?那玩意隨便扔一個下來,誰都受不了啊。
未時二刻。設也馬從自家軍帳中,來到撒離喝的大帳,帳簾一掀,人未至聲音已先傳入:“再過一刻,就是那位天樞城主最後通碟的時刻。我倒想看看,他是如何來取你我二人的腦袋!”
帳子裡只有撒離喝與其心腹大將蒲察胡盞二人,至於另一位重要副手完顏習不古以及完顏活女二人,都因傷勢過重,被送回真定了。
撒離喝的臉色很難看,蒲察胡盞更是神情激憤。設也馬進帳後稍稍一愣,不過很快就明白過來,這兩位還在為昨日完顏習不古受辱之事,憤恨難平。
此事若是放在以往。不要說是一名金軍高官受此侮辱,就算是普通訊使,被敵軍這般削鼻割耳,只怕金軍從上到下都要鼓譟起來,不踏平敵營誓不罷休。但這一次。金軍上下卻是失聲禁語。蒲察胡盞倒是暴跳如雷,要求再給他一支三千人的攻擊隊,向奈何關發動報復之戰。但撒離喝一句話卻讓他安靜下來:“再給你三千人,行!能不能打下奈何關?或者。給予敵軍重大殺傷?三千換一千,或三千換八百、五百、三百……”
撒離喝已經將戰損交換比率降到了十比一。可是蒲察胡盞除了紅著眼,吭哧吭哧地喘著粗氣,硬是沒敢拍胸脯。這事也就這麼壓下了,繼續執行既定的圍困方針。
對於狄烈的警告,撒離喝不屑一顧,認為是狂徒大言。他身為一軍大將,身處千軍萬馬當中,這腦袋是你想取就取的?所謂百萬軍中取上將頭顱,如探囊取物。不過是市井評話,耍嘴皮子的極其荒誕的誇張之語。撒離喝打了十幾年的仗,說身經百戰亦不為過,卻從未見過有那一個猛將,能單憑個人武勇,辟易千軍,闖陣殺將的。這般的虛聲恫嚇,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蒲察胡盞聽聞此言,更是左耳進右耳出,當是個屁。
唯有設也馬接到警告之後,立刻緊張起來。他可是不止一次與這個兇靈打過交道,清楚地瞭解此人確確實實有千步殺人的能耐。於亂軍之中取大將首級,放在此人身上,可不是什麼評話,而是實打實的戰績:阿懶、阿替紀、完顏阿古、宗望郎君、賽裡大王……這些或死或傷的金軍大將,可都是活生生的例子。
設也馬可不想側身於這一長串名單之中,所以一得到警告,他立即放棄巡營,加派重兵防衛,同時一力阻止部下將領的出戰請求。唯恐這是對手的調虎離山之計,故意激怒本軍,待大軍傾巢出動之際,突出奇兵,直接“斬首”……
這般提心吊膽的,總算是熬到了十二個時辰……嗯,雖然還有一刻鐘才算到完,不過一直風平浪靜地,估計那個兇靈一時半會也是沒法,多半是放棄了。這狹隘的井陘道對金軍展開進攻是個大麻煩,但對敵軍而言也是一樣,只要把那條之字形山道堵住,我大金軍固然過不去,你也甭想出來。任你有一身大神通,也別想在重重包圍之下,蹦出來殺人……如果這樣都攔不住你,那咱們也不用打生打死了,直接逃跑或投降得了……
設也馬看著軍帳裡沉悶的氣氛,止住腳步,搖搖頭道:“撒離喝、蒲察胡盞,你二人都是軍中大將,可不能全窩在這裡生悶氣,得四下巡營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