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嚴景垂眸盯著鍋裡煸得金黃的蒜片,看著那小小的一圈氣泡環繞在蒜片周圍,細密得就如同此刻壓抑在胸口的情緒。他微微抿唇忍耐了一刻,終於沒忍住淡淡開了口:“如果剛剛你又再想什麼有的沒的,那我勸你最好還是不要想了。現在的生活很好,我一個人很自在,也不需要多一個人照顧,你不用非要娶個女人回來…”說到這裡,嚴景頓了一頓,目光有些微微失神的盯著油鍋,半晌才緊緊握了握鍋鏟開口道,“除非你有真心想結婚的女人,那就隨便你,到時候我…”
…到時候我…?到時候,他預備如何?
空蕩的客廳裡沒有一點聲響,油鍋裡的蒜已經炸黑了,飄出焦糊的味道。嚴景愣了片刻端起平底鍋把油倒了,拿去水池把鍋洗乾淨,再是擦乾重新架到灶臺上倒了新油。整個過程中,他臉上神色都很平靜,細看,那雙墨色眸子裡卻是少了幾分清亮,多了一抹暗色。
不遠處的灌木叢,透過落地窗可以清晰的觀察到別墅一樓動態的地方,有人再是等了片刻,發覺已經沒有什麼可看的之後,悻悻收起了工具,一晃隱沒在了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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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晝焰行回到嵐山大宅的時候已經過了半夜兩點,整個大宅都已經熄了燈,阿零和佘青都已經睡下了,只餘了夜福一人點了一盞小燈,等在客廳的沙發上。
十月的天氣,這幾日晝夜溫差漸漸變大,晝焰行從屋外進來,周身帶著午夜露水的寒意,輕抬眼間他瞥了一眼守在客廳的老管家,淡淡開口:“什麼事?”
夜福看見主子進屋,起身微微垂首,恭敬的言語中卻帶著一絲冷意:“啟稟主子,今夜阿零在學校參加試膽大會遇到了事件,索性並不大礙,不久前才剛剛回家,現在已經睡下了。”
夜福對於今天的事情是有些生氣的,阿零晚上出門參加學校的活動,主子不聞不問,阿零在外面受到了驚嚇這麼晚才回家,主子卻是不在,最後阿零乖乖的一個人睡下了,說是沒關係不需要陪,看著娃娃乖巧懂事的樣子夜福心裡更加難受,只覺得主子近日表現實在太差,這已經是第幾天了,他披星戴月等到阿零都睡了才回家?
晝焰行不是聽不出夜福語氣中的埋怨之意,那張總是淡漠的臉上卻是沒有流露出任何的情緒。夜福一番話落,晝焰行直接越過他上了樓,望著那抹孤毅的背影,夜福張了張嘴,卻是沒有把心底最想說的話說出來。
其實夜福又豈會不知,主子這陣子忙得所有事,或許都是為了阿零…
五年前,自那一日在百里門阿零差一點死在金箭之下,此後主子就一直耿耿於懷,幾年來尋求長生的神器丹藥,查詢續命的偏方秘文,便是連普天都向著醫藥行業發展,新成立的普天製藥投入了大量的資金做新藥研發,研究的方向亦正是延緩衰老,延長壽命。
在夜福心裡,主子這幾年因著阿零壽命一事已是執著到了有些瘋魔的地步,比起當初為了復生清衡殿下的那份執念,有過之而無不及…隨著阿零的一天天長大,主子的心緒似乎亦在一點點崩壞,最近兩年,主子的性格愈發善變人也是越來越冷漠,很多時候讓他這隨侍在身邊幾萬年的侍從都生出了不敢靠近的怯意。而更讓他擔心的,還是主子和阿零之間複雜的關係。
五年的光陰裡,主子對阿零的重視他無需累述,只是,饒是阿零是主子心頭最重要的存在,主子再是靈力逆天睥睨蒼生,他也控制不了阿零的變化,限制不了阿零的成長,沒有辦法完完全全將阿零掌控在自己的安心範圍之內。所以五年來,很幾次,他遠遠觀察著主子盯著阿零時的那個眼神,那裡頭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每每讓他心驚膽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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