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青黑。
金眸之中倏然帶上一抹冷意,在阿零再一次揚手準備自殘的那一刻,墨色的廣袖下一瞬抽起一根黑灰色的觸手,狠狠打掉了她手裡的石片。
“阿零”按著手揹回眸看過來,齒間溢位詭異的笑聲:“咯咯,咯咯咯,你捨不得,讓我去死麼?但是晚了…所有人都必須死,比我慘千百倍的死…”
亡靈的話音未落,晝焰行已經沒了再聽她瘋語的耐心。指尖劃破凝出一滴魔血甩在娃娃眉間,一瞬便猶如抽去了她的靈魂,方才還在獰笑的娃娃神色一滯,面朝下直直倒在了地上。
只是,當她再次坐起身來望上他的眼,回來的依舊不是他的阿零。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離開我…?我有什麼不好的,你為了那種女人要和我分手…?”她一臉悲傷的說道。
用著這樣一張幼小的臉做出那樣一副悽苦的表情,違和到極致便是讓人生寒的詭異。悽苦的“阿零”默默從地上爬起來,伸手不停撩撥著並不存在的長髮,一步步,向著身後的大樹走去。
那根粗壯的大樹枝上,這一刻居然幻化出了一根繩子,這一次,是要演繹上吊自殺的苦情女。
這一處集陰之地,有著太多悲慘死去心有不甘的亡靈。阿零身上的香味吸引著它們前仆後繼,根本趕不乾淨。
而她的身體,卻已經負荷不了亡靈一而再再而三的入侵,死氣的侵入加劇了身體的惡化,她的臉色看著已同死人無異。
就在阿零走向那死亡之地伸手去夠繩索的一剎那,晝焰行派出觸手一把將她勾了回來,死死壓在了身下。
從高處俯看而下的金瞳裡隱隱帶著怒氣,他發覺自己是討厭她的,因為她有著太多值得他去討厭的地方。
她那脆弱不堪一觸即傷的身體,她那轉瞬即逝猶如花火的生命;
她動不動就受傷了,動不動,就快死了;動不動,就能輕易將他從擁有全部,逼到失去所有。
金瞳微斂,咬牙傾身,尖銳的指骨在下一刻插入心口,飛快拔出的瞬間帶出一串鮮紅的血珠。那一刻,剜心的痛楚他連眉都沒皺一下,卻是在將心頭血藉著指骨送入那小小心臟的一剎,指節微顫,再也無法將指骨輕易拔出來。
只因那一刻,她的瞳孔散了…
那抹幽深一瞬變得空洞,消散得猶如指間滑出再也握不住的黑沙;那一刻他竟是忽然害怕了,害怕他抽手的瞬間,她就會這般輕易死在他眼前。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在意的?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如此放不下了?
這樣的事啊,明知不可為,當初他為何會踏入,如今,又為何還執著?
心中一陣苦笑,微眯起的金瞳卻在下一刻寒光滿溢。驟然抽身的那一瞬,血水飛濺,他一下伸手拽上她的胳膊,一把將她拉起來狠狠按進了懷裡。
穿心而過的痛苦刺激得娃娃一陣嗚咽,小小的身體無意識地抽搐掙扎。他按緊了她,周身靈力一瞬湧動將兩人完全裹了進去。源源不斷的靈力相抵的肌膚流遍了阿零的四肢百骸,灌入那小小的金色靈魄,靈魄一瞬發出耀眼光芒,帶動著那虛弱的心臟微微跳動,一點一點,回到了正常的節奏。
懷裡的小娃娃終於嗚咽著落下淚來,這是她第一次當著他的面哭,冰涼的淚水滑過她的臉龐打溼了他的衣襟,他微微低頭抵上她的額角,心情漸漸平靜。
能哭,就說明還好…
耳邊拂過微弱的風,伴著那細細的抽泣,一點一點,慢慢沉寂;
…不哭了…不疼了…馬上,就不會疼了…
微涼的夜風中,誰的安撫在風中輕散,點點的溫柔比微風還軟,如同夢中的輕喃。
——
隔日清晨,匆匆趕到崖底的夜福找到二人時,小阿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