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尼給你們寄一張支票來,這樣,她就不必為張口向她哥哥要錢而感到為難。當她回到家中的時候,她就可以告訴他們她願意怎麼樣了。〃他瞟了一眼臥室的門,身子沒有動。〃仁慈的上帝,讓這孩子生下來吧!〃
可是,這孩子幾乎過了24小時才落地,而梅吉出於筋疲力盡和疼痛,幾乎死將過去。史密斯大夫給她用了大量的鴉片酊,以他那種老派之見。鴉片酊依然是最好的東西。她好象在隨著飛速旋轉的惡夢而暈眩著,夢魘中虛虛實實的東西的撕扭糾纏著,利爪抓、鐵叉戳、號哭、哀鳴、狂吼,攪成了一團。有時,當痛苦的呼喊高起來的時候,拉爾夫的臉會在片刻間縮在一起,然後又舒展開來。但是她一直記著。他就在這裡。她知道。有他在這裡守望著,她和孩子都不會死的。
史密斯大夫暫時休息了一會兒,留下助產上獨自在那裡照應。他匆匆忙忙地吃了些東西,來了一點兒有勁頭的蘭姆酒,並且發現其他的人都還沒有草率地想到梅吉會死。他聽著安妮和路迪講述有關她的事情,他們認為把這些事告訴他是明智的。
〃你是對的,安妮〃他說道。〃那段馬背上的生活也許就是她現在碰上的麻煩的原因之一。對那些必須經常騎馬的女人來說,跨鞍出行是一件糟糕的事情。分腿跨馬使肌肉的發育不正常。〃
〃我聽說,這是一種荒誕不經的說法。〃大主教溫和地說道。
史密斯大夫惡狠狠地望著他。他不喜歡天主教教士,認為他們是一群假充聖人的、滿日胡言的傻瓜。
〃隨你怎麼想吧。〃他說。〃不過。請告訴我,大人,如果事情到了非在梅吉的生命和嬰兒的生命之間進行選擇的關頭,您的問心無愧的建議是什麼?〃
〃大夫,教會在這一點上是不會動搖的。不能做什麼選擇、既不能以嬰兒的死來挽救母親,也不能以母親的死來拯救嬰兒。〃他也對史密斯醫生回報一個惡狠狠的微笑。〃但是,大夫,假如事情到了那種地步的話,我會毫不猶豫地告訴你:挽救梅吉,讓那嬰兒到地獄去。〃
史密斯大夫笑得喘不過氣來了、拍了拍他的後背說:〃你真了不起!放心吧,我不會把您說的活到處亂傳的。不過,到目前為止,嬰兒是活了,我也看不出要發生什麼死人的事。〃
可是,安妮心中卻在暗想著,倘若這孩子是你的,我不知道你會怎樣回答,大主教?〃
大約三個小時以後,當傍晚的太陽黯然地在薄霧瀰漫的巴特萊·弗里爾山上空漸漸西沉的時候,史密斯大大從臥室裡走出米。
〃唔,完事了。〃他帶著幾分滿意說道。〃雖然梅吉還有許多麻煩,不過,她會安然無恙的。那嬰兒是個皮包骨頭的、虛弱的女孩子,5磅重,腦袋特別大,她那叫人極討厭的頭髮和她那股脾氣倒是很般配,以前我在新生嬰兒中還從來沒有見過呢,你就是用斧子也休想弄死那個傢伙,這我是知道的,因為我差點就要試試了。〃
路迪喜洋洋地開啟了他儲存的一瓶香檳灑,他們八個人手拿著斟得滿滿的玻璃杯站在那裡;教士、醫牛、助產士、農場主和跛子一起為那位母親和她的那個尖叫著的、怪脾氣的嬰兒的健康和幸福而乾杯。今天是6月的第一大,是澳大利亞冬季的第一天。
來了一位護士頂替助產士,並且留在這裡,直到宣佈梅吉完全脫離危險時為止。大夫和助產士走了,安妮路迪和大主教則去看望梅吉去了。
她躺在雙人床上,顯得那樣可憐、消瘦。拉爾夫大主教不得不把另一種完全不同的痛苦深深地壓住……他驗證著這種痛苦,忍受著這種痛苦的折磨。梅吉,我那忍受著折磨、筋疲力盡的梅吉……我會永遠愛你的,但是我不會給你象盧克·奧尼爾的那種愛的,儘管心裡充滿了嫉妒。
躺在牆邊那個柳條搖藍中的小人兒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