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他說完,軻比能就喝道:“閉嘴!來人,擊鼓,收攏部眾,隨時聽令!”
但見他面色有些陰沉下來。
漢軍這是何意,他大略能猜到一些。
很可能就是對前些日子伏擊事件的回應。
原本在他想來,漢人是遠道而來,又是欲與自己聯合共擊魏人,那就相當於有求於他。
再說了,他襲擊的是胡騎,又不是真正的漢軍,到時候隨意找個理由就能搪塞過去了。
漢人為了顧全大局,不可能會追究。
如今對方做出這番陣勢,大出他的意料之外,讓他有些驚怒交加。
“你不是說,漢軍比不過魏軍嗎?眼前這些,怎麼回事?”
軻比能轉過頭,怒問自己的兒子。
前些日子領軍伏擊的人,正是普賀於。
只見他的臉色有些發白,囁嚅道:
“我道漢軍,都和那些胡騎差不多”
軻比能心裡已經在入普賀於的老母了。
招邊郡胡騎收編到漢軍騎軍裡,讓胡騎為漢人效力,這已經是漢人數百年來的傳統了。
而且前些日子遇到的胡騎,並不算太弱。
特別是兵器衣甲,甚至比自己的部眾還要好一些。
所以把他們當成漢軍的騎軍水平,也不算是錯得太離譜。
可軻比能還是忍不住地想要入普賀於的老母。
因為直到看到眼前的軍陣,他才明白過來,對面那些胡騎根本就是漢軍的狗,連列入漢軍軍陣的資格都沒有!
再看看胡騎旁邊,列隊不動的漢軍騎兵,軻比能越發地心驚。
因為他大力推行從漢人那裡學到的旗鼓號令部眾之法,所以才更加明白,這種列隊有序,巍然不動的騎軍代表著什麼。
失算了!
軻比能心裡有些後悔,不但是襲擊胡騎的做法錯了,帶領大軍前來炫武耀威更是錯上加錯。
襲擊那些胡騎還可以拿誤會掩飾。
帶領大軍前來,本以為可以讓馮郎君知曉鮮卑人騎軍之銳,沒想到卻是丟了臉。
只是軻比能終究是胡人裡的佼佼者,他這一輩子,不知經過多少挫折,深知隱忍和等待時機的重要。
但見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穩定了一下方才被動搖的心神,然後環視身邊,伸手點了自己的親弟弟:
“若洛阿六,你去,去對面,告訴馮郎君,就說我今日特意親自前來迎接他,乃是為了履與馮郎君之約,共擊魏賊。”
若洛阿六被軻比能委以重任,臉都綠了。
曹!
襲擊漢軍的是你兒子,又不是我,憑什麼讓我去?
軻比能看到自己弟弟的臉色,再想起自己兒子方才的驚惶,心裡不由地就是失望。
無論是弟弟還是兒子,皆非領導部眾的好人選。
一個怯懦,一個無謀,他們甚至不能服眾。
自己之後,也不知有誰能領導大鮮卑族人繼續向前走?
莫不成自己當真要步檀石槐大人的後塵?
想到這裡,他更是感到煩躁,大聲斥喝道:
“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
若洛阿六雖然不情願,但軻比能的話,卻不敢不聽。
他磕了一下馬肚子,有些心驚膽顫地越眾而出。
身下的馬匹似乎也知道主人的心思,小步慢跑了好久,這才磨蹭來到鳴鏑前。
他躊躇了一下,不知道應不應該繼續越過鳴鏑。
所幸的是,漢軍的軍陣裡,很快有人騎馬跑了過來。
“來者何人?”
若洛阿六如獲大赦,連忙喊道:
“若洛阿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