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與魏國國運相沖,冀州這些年來,不是大旱就是蝗災。
僅有的幾年安穩日子,在先帝與陛下在位的這些年,也是不得安寧。
先帝為了把魏國政治中心遷到洛陽,在登基的第一年,就要遷冀州十萬戶充實河南。
然後在黃初四年,冀州大蝗災,餓殍遍地。
而到了太和二年,也就是隴右之戰的那一年,從關中到關東,大魏境內,全是大旱。
先是大敗,又遇大旱,若不是大魏底子厚實,只怕沒被外敵攻破,自己內部就先亂了。
當時大魏上下,誰都覺得那時不受天佑,哪知道這還僅僅是開始……
因為後面又是石亭大敗,又是蕭關大敗,到現在涼州終是落入蜀人之手……
武皇帝與文皇帝兩代人積攢下來的底子,這些年來終於徹底敗了個乾淨。
關東這幾州計程車吏,對外要給四周邊境輸送錢糧和兵源。
在內還要忍受關東世族的巧取豪奪,武皇帝時期所開出來的屯田,早已被世家豪族瓜分大半。
汝南現在是關東數州現存的最大屯田之地,田豫身為太守,自然是知道這些情況的。
所以對程喜所說的話,雖明知這是對方的藉口,但卻也是實情。
田豫不得不解釋一番:
“近些年來,江淮之地在冬日多有結冰,天多嚴寒,而吳虜派往遼東的船隊,乃是今年開春後才動身,那時當不會隨身帶著冬衣。”
“故他們肯定是要趕在入冬前回到吳地,不然不好行船不說,就是船上的人亦未必能受得住冬寒。”
“如今距冬日不過一月,在吾想來,吳虜船隊快則數日,慢則十數日,必會返回。”
“若是他們不經過成山則罷,若是經過成山,我等多呆一些時日,在此提前設伏,豈不是大功一件?”
程喜本欲嘲諷田豫異想天開,但他終究是青州刺史,腦子總還是有的。
若是田豫領軍離開後,吳人的船隊當真前來,那自己在毫無準備之下,豈不是眼睜睜地縱敵離去?
到時陛下得知此事,定是要責罰自己。
而讓田豫多留一些時日的話,就算吳人真的來了,自己也正好能撈些功勞。
若是吳人不來,那麼自己同樣可以上奏告田豫一狀,只言他徒耗錢糧。
想通了這一節,程喜臉上卻是裝出不屑的模樣,哼了一聲:
“田將軍,吳人何時返回,你又如何能確定?就算是返回,那經不經過成山亦是未知。”
“若是那吳人一直不來,那將士們豈不是要一直在這裡等著?你好歹也要說出個時日吧?”
田豫點頭:
“程使君所言極是,那我等便以半月為期,若是到時吳人不至,不用程使君上奏,吾也要向陛下請罪。”
“如此最好!”
程喜大喜,暗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若是吳人當真不至,看吾如何向陛下上奏。
田豫與程喜約定完畢,又以成山為中心,親自到各個山島的險要之處觀察,佈置好伏軍。
此時風急浪高,青州諸將領軍卻要在海邊佈防,皆有怨言。
不過程喜憋著壞,一心想要在事後告狀,反是再沒有暗中動手腳。
再加上田豫持有符節,故佈置設伏之事,還算順利。
只是等了近十日,也沒有見到吳人船隊,青州諸將抱怨之餘,又不禁嘲笑田豫,言其在空地等敵,乃是舉籮接雨之舉。
這一下,就連田彭祖都有些沉不住氣了:
“大人,若是吳人當真不來,只怕那程喜不會輕易罷休,大人還是要趁早做準備才是。”
田豫卻是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