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當今世上,還有誰比自家男人更有能力號令胡人?
而自己等人,此行不正是過來巡邊的麼?
你要說這首詩不是剛寫出來的,關將軍寧願相信雙雙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倚馬可待,倚馬可待,這就是倚馬可待之才麼?
關大將軍只覺一股麻意從閭尾直衝頭頂,然後整個頭皮都在發麻。
以自家阿郎之才,放在亂世可領軍平亂,放在治世可安邦治民,放在盛世可作珠玉文章……
“不公平啊!”
良久之後,關大將軍彷彿被抽掉了全身的力氣,軟軟地搭在馮刺史身上,喃喃地說道:
“多少人一輩子都學不到的本事,在你眼裡卻是不當一回事,不公平……”
站在漢家數百年前的關塞上,她也想弔古吟詩呢!
“可是妾想了一天,連一個好句都想不出來,憑什麼你張嘴就是絕世文章?”
看看眼前這個傢伙,吊兒啷噹的,站沒站像,隨口就唸出別人一輩子都寫不出的好詩。
關大將軍是真的覺得不公平。
難得看到關大將軍這番軟弱模樣,馮刺史的大男子主義心理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他摟住關將軍,大包大攬地說道:
“細君寫不出文章怕什麼?這不是還有我嘛!”
“只要細君想要,我這裡還有,到時只要簽上你的名字,那就是你寫的……”
關姬聽著前面那句還稍微有點感動,哪知越聽到後面,越是不對味。
“說什麼呢!沒臉沒皮的,妾是那種人嗎?”
她推搡了一下馮刺史,然後又立刻回過味來:
“你還有?”
“什麼?”
“詩啊!”
“沒了啊!”
“不是,你剛才明明說還有!”
“呃……”
“快念出來聽聽!”
細君的要求,自然不能不聽,於是馮刺史又念道:
嚴風吹霜海草凋,筋幹精堅胡馬驕。
漢家戰士三十萬,將軍兼領霍嫖姚。
流星白羽腰間插,劍花秋蓮光出匣。
天兵照雪下玉關,虜箭如沙射金甲。
雲龍風虎盡交回,太白入月敵可摧。
敵可摧,旄頭滅,履胡之腸涉胡血。
懸胡青天上,埋胡紫塞傍。
胡無人,漢道昌。
……
話音剛落,關將軍“虎軀”一震,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
“即使對外不說此文為何人所作,世人亦知定是阿郎!”
相比於前一首,這一首的文風,這世間除了自家阿郎,再無有他人能寫得出來。
只要讀過《俠客行》一文,就知道與此文的相似之處。
過譽了過譽了!
饒是馮刺史臉皮厚如城牆,也覺得臉皮一熱。
關姬對著不遠處的侍衛招了招手,吩咐拿來筆墨,又讓馮永重新唸了幾遍,把這兩首詩記了下來。
然後拿起後一首,愛不釋手地細細揣摩了好幾遍,這才抬頭問道:
“這一首‘漢道昌’,阿郎是何時所寫?”
這明明是《胡無人》,怎麼就成了《漢道昌》?
不過既然是細君親口定下的,那就是《漢道昌》吧。
“三年前西部鮮卑入居延,想要大舉進入涼州的時候。”
關姬點了點頭,這就對上了。
那個時候大漢剛剛平定涼州,偏偏又遇到白災,很多人都在蠢蠢欲動。
看來阿郎當時是下了狠心,做好了屠胡的準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