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他眼裡,楊小二不是什麼好料。
胡唚不耐煩了,朝楊小二說:“別廢話,給個價。”
楊小二呲了呲齙牙,“握個手吧?”
胡唚把另一隻空著的手伸出去,跟楊小二捏咕了好一會子。
“不行!”胡唚縮回手來,“哪涼快哪待著去。少糊弄我,我懂行。”
“快得了吧!”楊小二滿臉不屑,“你要懂行,我把我這倆眼珠子白送給你。哥們弟兄,咱都是茅房拉屎臉朝外的主兒,誰也別跟誰磨嘰,我給你這個數,行就行,不行我立馬走人。我還跟你說,你要過了我這個村,一準兒找不到下一家店。在這塊兒,我楊某人不要的東西,沒誰再敢要!你信不信?你要不信,咱就試試看。這東西鐵定‘砸’在你手裡,這輩子都甭惦著出手。”
說著,楊小二強行抓住胡唚那隻空著的手,使勁捏咕了兩下。
“行不行?!行就點個頭,不行一拍兩散!”
“我這……”胡唚犯了難,他信了楊小二的話,而事實上楊小二是在“繞”他。
在鬼市這一畝三分地上,楊小二連個屁都不是,剛剛他那番話都是糊弄胡唚的,沒想到一糊弄一個準兒,胡唚這傻巴還就真的信以為真了。
“磨嘰是不是?行!你留著吧,我不要了!”
楊小二鬆開胡唚的手,轉身就走。
胡唚一跺腳:“成交!”
楊小二陡然回身,一把將十元紙票塞進胡唚的手裡,緊跟著也不管胡唚舍不捨得,一把將那塊玉奪了過來。
“別心疼。我的了!”
楊小二不再跟胡唚廢話,揣著剛剛得手的玉,一溜煙兒出了鬼市。
胡唚攥著十元紙票,心裡直罵娘。費半天勁,才換來十元紙票,連他媽一個大洋都沒得到,真是缺了德了。
可轉念一想,一角錢一斤棒子麵兒,一元錢就是十斤棒子麵兒。十元錢可就是一百斤棒子麵兒呀。得嘞,這個月的飯轍有了,不必擔心餓肚子了。知足者常樂,有十元錢總比沒有的好,起碼比那一桶折籮收穫大。
想通了之後,胡唚揣著十元錢,樂樂呵呵,腳步輕鬆地往家走。
他不知道的是,他幸虧把那塊玉出了手。要不介,他可真就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幾天後,一具碎爛的“河漂子”被“撈屍隊”從北運河裡撈了上來。負責驗屍的行家齊六爺憑著死屍面板上的花紋,在填寫屍格的時候,愣是寫出死者乃是“小兔兒爺”楊小二的外號與姓名。
胡唚在得知楊小二讓人剮零碎了扔河裡的訊息後,趕緊拉著娘兒們去了大悲院,雙雙跪在佛前懺悔。
他用別人的命,換來自己平安無事。他在懺悔的同時,無比慶幸自己的決斷是何其的正確。從此後,他變得更加知足了,臉上整天掛著笑,真正做到了“知足者常樂”。
返回頭再說胡唚把那塊不吉利的玉以十元錢的價碼轉手給了楊小二,他樂樂呵呵,腳步輕鬆的朝家走,走著走著,他突然停下不走了。
他又瞧見了兩個人,跟上回不同的是,上回是兩個男人,畫面很是血腥。而這回看到的卻是一男一女,畫面很是溫馨。
他眼神好,並且是極好,走夜路從來沒掉進坑裡過。
他躲在暗處,仔細一瞅。吆呵,那不是賣炸糕的小於嗎?
這才五更天,小於這是跟誰家的小媳婦兒逗悶子呢?
再仔細一瞅,心裡面不免咯噔了一下。
他認出了那是四鳳。
他很清楚四鳳如今已經是芶雄的女人了,小於跟這樣的女人在夜色當中卿卿我我,這可是作死的節奏。
他跟於天任儘管差著歲數,按理說於天任該喊他一聲伯伯。可過去倆人老在茶館裡面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