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藥還是喝了假酒,我就想問問,你幹嘛非要跟我過不去,我他媽招你惹你了!”
癟蛋兒這回真急了,已經有些豁出去的架勢了。
“癟蛋兒,我是跟你沒有過節,可我心裡有火。我就問你一句,姓白的是不是給了你五十個大洋,又多給你十個?”
“你聽誰說的?”癟蛋兒用力一拍腦門,“我知道了,白石齋有細作,我得趕緊告訴白五爺去。”
說罷,轉身就要走。
“站住!”松二爺吼了一聲,嚇唬住了癟蛋兒。
“我不用聽誰說,猜我也能猜的到。那隻老狐狸,吸人血還得叫人念著他的好。你小子,讓人玩了還不自覺,你呀你呀,你讓我說你什麼好!”
癟蛋兒愣怔住了,似乎松二爺對自己沒有惡意,只是想要數落自己的糊塗。
“松二爺,這話怎麼說的?”
“你拿給姓白的玩意兒是一方印章對吧?”
“對呀?從茅坑裡挖出來的,白五爺說是佔了晦氣,不值錢了。還說甭管找誰家,頂多就給五十個大洋,他可憐我,所以多給了我十個。”
“那你知道他一倒手就賺了多少嗎?”
“不知道。”癟蛋兒晃腦袋,“他不會跟我說,我也不敢問。”
“我跟你說吧。他去了英租界,把那方印章出給了一個比利時人,得手起碼兩萬大洋。”
“嘛玩意兒?!”
癟蛋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趕緊追問一句:“是多少?”
“兩萬大洋!”
“你、你、你別是糊弄我吧?”癟蛋兒含含糊糊地問著。
“我幹嘛糊弄你。這件事不光我知道,凡是這一行的都知道了,你可以隨便去打聽。我還告訴你,那是老佛爺生前御用的物件兒,天底下就那麼一件兒,找遍紫禁城也找不出那麼完美的一塊玉器來,讓你小子居然六十個大洋就出了手,你說說你,你得有多傻帽才能幹出這種傻事來!唉……”
松二爺並非恨鐵不成鋼,而是恨那件寶貝沒能到他的手裡,害他少賺了兩萬大洋。
“媽的白老五,我找他去!”
癟蛋兒摔爛酒盅,直奔白石齋。結果剛進門就讓人給轟了出來,他想動手,卻不是對手,讓人打的鼻青臉腫,並且威脅要讓官面上的爺們兒收拾他。
他不敢跟官面上的爺們兒耍橫,只得一拐一瘸地走開了。
很快,他就想明白了。舅舅臨死才說出寶貝的下落,是想讓他以後有錢過日子。而他卻辜負了舅舅的好意,錯信了白五爺那隻老狐狸,氣死了舅舅,坑苦了自己,他越想越憋屈,拿僅剩的兩個大洋在酒館裡面喝了一整天的“寡酒”,甭管見誰,都會把自己的委屈訴說一遍,還囑咐人家千萬別信白老五的鬼話。等到天黑了之後,他踉踉蹌蹌的直奔河邊,一腦袋紮了下去,做了個水鬼。
於天任想起來癟蛋兒的遭遇,又聯想到趙金亭的話,越發覺著趙金亭的話是人間大實話。他也因此對趙金亭多了一份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