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好了三匹絲綢,請於天任在家等他的好訊息,他保準把大洋拿回來。
溜溜等到四更天,就在於天任困得不行的時候,細脖大頭鬼一樣的小山子出現了。
拿出裝有大洋的袋子,當著於天任的面將數目點清楚,一百五十個大洋,一個不多,一個不少。
如此輕鬆便是一百五十個大洋,這叫於天任興奮得呼吸急促,暗道:“他媽的,早知道做賊來錢這麼容易,早就做賊了,賣破炸糕賣到死也賺不了仨瓜倆棗。偷!偷!偷!爺爺明兒還偷!偷來一生富貴,看誰還敢不拿爺爺當人看!”
“哥,你咋了,你臉咋紅了,不會是有不好受的地方吧?”
確實,於天任的臉因為過度興奮而變得赤紅如破血。
“小山子,大洋你拿走藏起來,明兒咱可就不能再打綢緞莊的主意了,我想碰一碰老家雀兒。”
“呀!”小山子吃驚不小,眼珠子瞪得賽燈泡,“你想弄幾樣‘涼’的?”
“是!”於天任說:“玉器古玩儘管我不懂,可我知道這玩意兒只要能得到一件像樣的,轉眼就是富家翁。你聽說白石齋的白五爺鱉寶的事兒嗎?”
“怎麼能不知道呢,太知道了,白五爺拿六十個大洋糊弄到手一方印章,結果轉手就是兩萬大洋的進賬,賣給他印章的傻子沒兩天就因為羞愧的無地自容而投河自盡了。我說得沒錯吧?”
“沒錯。”於天任陰陰一笑,“姓白的‘做局’糊弄別人,害人投了河,那我乾脆就替冤死者出口惡氣,讓他老王八蛋也嚐嚐難受的滋味兒。”
“哥,您太義氣了,我服您了!”
“明兒這趟,用不著你跟著,人多反倒是容易出岔子。我自個兒去碰碰他,倘能碰個滿堂彩,還得麻煩你找個‘下家’,把‘貨’給出了。越是早一天拿到錢,就越是能早一天把小雛菊帶離苦海。你說是吧。”
小山子已經說不出話了,他只想哭,問世上好人有幾個,眼前這位就是最好最好的那一個。
“哥。我想多說一句,行嗎?”
“說吧,跟我不用客氣。”
“那我可說了呀。”
“說吧。”
“我是想說,既然您有本事把我的女人救出火坑,您也就有本事把王二伯的女人也從火坑裡面撈出來。不如咱們再使使勁兒,乾脆一塊兒救出來得了。您說呢?”
“不!”於天任斷然拒絕,“小雛菊好救,小毛桃不好救,紅老姑要拿小毛桃引二狠子,我倘若去找紅老姑要人,紅老姑反倒起疑心。”
“可那隻老雞婆也不知道二伯還活在人世呀?”
“她是不知道二狠子還活著,可她也不見得就會真以為二狠子死了。那不是人,是妖精,毒辣得很,咱們玩不過她。眼下當務之急是先把小雛菊救出來,至於小毛桃,再想別的法子。”
“唉……”小山子無奈地嘆了口氣,“也好,先把我的女人救出來再說吧。畢竟我的那個還是個雛兒,我可不想讓羅鍋子給佔了先。唉……”
夜色很快消散,迎來藍天大日頭。
於天任洗漱利索之後,出門吃了點東西,正待起身走人,卻看見了有不少人行色匆匆,似乎出了什麼事。
於天任本來不想湊熱鬧,卻無意中看到了同樣行色匆匆的那保六。
那保六是閒人中閒人,幾乎逢熱鬧必摻和。
“六爺,那六爺,吃了嗎?”於天任喊住了那保六。
“呦喂,於老弟,吃著呢?”那保六嘴裡跟於天任客氣,眼神兒卻一個勁兒往擺著空碗的小桌上瞟。
甭問了,那六爺還沒吃早點呢。
的確,要沒人請客的話,那六爺早上這頓就得忍著。
“我吃過了,您吃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