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頭,猝不及防看劇一個滿腦袋長刺的少年擱她身旁站著,嚇得她簡直要當場尖叫。
然而身體的主人沒有尖叫,甚至還有心情繼續對鏡梳妝:“就算是天界的神君,到了凡間也不可動用仙法,我怕他做甚?”
腔調卻是從容不迫,甚至帶著隱隱然笑意。
柳扶微看向鏡子中星眸流波,媚笑如春的藍衣少女,瞬間頓悟:是從前的……飛花?!
她這是又……又又做夢了?
所以這次夢到的是……她的前世——百年之前,飛花的前塵往事?
柳扶微一時激動難耐,又不免疑惑:等一等,飛花的記憶不是已經被封鎖了麼?
不是說,唯有將風輕的情根歸還給現世的風輕才能恢復麼?
為何突然之間,她會想起來這些呢?
醉夢之中,思緒難免遲緩。
柳扶微只能任憑著記憶繼續探尋。
這位……這位滿頭頭髮飛如刺的刺蝟精,在兩百多年前,好像一度做過妖族之王,直到被飛花馴服才追隨左右。
刺蝟精嗐了一聲:“飛花教主您可是連脈望都收入囊中、我等妖界千年難得一遇的奇才,就連魔尊都拜倒在您的石榴裙……啊不對,是您的凜凜神威之下……要不然,我們此次召集魔尊他們共同對戰流光神君?”
飛花握著眉筆,細細繪著柳眉:“你不會真以為魔尊會幫我們吧?叫來只會讓他們坐收漁翁
之利的。”
柳扶微這才想起來了。
這應是兩百年前的那一次。
她收脈望為主後成群妖之首,因動靜太大驚動了天界。
脈望據說本是鎮壓在天庭的凶煞之物,不知為何流落塵世。天上的神仙得知此事,將她視為禍世主,斷言她必定會以脈望禍亂人間。
即便如此,天界不可干涉凡間乃是鐵律。
是以,他們只能令那位掌輪迴的流光神君,以託夢的方式前來做說客——
倘若她願意主動交出脈望,天庭願既往不咎,饒她一死。
飛花當然不會將天界的鐵律放在眼裡。
她也不傻。
縱然脈望在手,到底羽翼未豐,同天上的神仙硬剛到底必定要吃大虧,所以,她起初裝作無比配合的姿態接觸這位流光神君。
這種神仙給她託夢心域的形式,全程只聞其聲音而不見其人。
但她能感知到這尊大神並未非要將自己置於死地,相反態度還算彬彬有禮,有商有量。
看來沒有妖界們傳言的那麼可怕。
她作無辜懵懂狀:“神君大人,脈望它極為乖巧,從不傷人,我也只拿它為小妖們治傷,我和它相處的甚好,我真的一點兒也沒有察覺它有什麼可怕之處啊。也許是你們多慮了。”
流光神君便回:“脈望遇靈吸靈,遇煞吸煞,現下收手,為時不晚。”
飛花得出結論:這豈不是擁有此物,無論靈氣煞氣都可為我所用?
她又假作顧慮重重:“可你們不知,此物認主,黏人異常。我若將它交給你們,它到時候它恨我將它拋棄,說不定就會心生報復,那我豈不是得遭到反噬?”
流光神君道:“脈望由蠹魚所化,乃是天書書蟲,我掌管天書,可將脈望收入其中。”
飛花會意。
這位流光神君就是既是掌管天書者,恰恰是我的剋星。
念及於此,於夢中的柳扶微自己先吃了一驚——我觀前塵的飛花,怎麼會連她當時心中作何想法都瞭然於心?
“教主胸有成竹,必是想好對策了吧?”刺蝟精小哥問。
飛花似笑非笑,將梳子上的一縷髮絲輕輕一吹:“你說呢?”
刺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