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軀體也會和神魂受到等同傷害。
情根君像能感知她的痛意,帶她不時左右挪動閃躲,她感覺自己就像一根掛在狹崖邊的鞦韆,再甩下去就得甩回現世裡了。
於是她凝神,左手幻化出彈弓,右手將脈望分離成十顆八顆彈丸狀,朝四下射出。霎時,脈望擦過混濁的天幕,噼裡啪啦地綻出花火——看似繚亂的暗色煙花,凝固成一束束纖長的柳條,徹底照亮了這一片深域。
冰山已裂成千千萬,飄蕩在煞氣縈繞的心海中,湧向看不到盡頭的天與地。
那些屬於殿下記憶的琉璃球,支離破碎地漂浮在其中,在脈望的掩映下,如同綴滿彩虹的鬍鬚,詭異又迷人,讓人多看一眼就恨不得淪陷。
這便是,被傾覆的心麼?
她的瞳仁顫動。
儘管,她能看到每一個碎片上的色彩,卻因它們四散而看不到本貌了。
如果連殿下的心都讀不懂,談何為他驅除心魔呢?
支離破碎的記憶她也許無法拼湊,但脈望之主若想窺視一個人的記憶,還有一個辦法。
她撫著還在努力幫她避禍的情根君:“可以停下來麼?我想上去。”
它乖巧地停擺。
她咬了咬牙,攀著情根君,逆著煞流回到樹幹邊,蹲下身,探入一條靈樹根莖上。
瞬間,一股血氣沿著肌理滲入骨頭縫中,燙得現實的身軀也在不停哆嗦。
她竭盡全力將識海保留在這兒,終於如願感受到散落在周圍的記憶——
都是之前不曾看過的。
甚至是近來發生的事。
她聽到風輕在對司照說:“你未過門的太孫妃,柳扶微,本是我的道侶,妖靈飛花。我的道侶,可還稱你的心,如你的意?”
正是她最懼怕的一幕。
命格樹都在發燙,像司照崩壞的心。
她做好了最壞的準備,然而下一刻,她聽到他說:“微微就是微微,她不是任何人。”
被倀鬼圍攻的司照抬腕抹去嘴邊的血,直身面向風輕:“妖靈也好,道侶也罷……我只知六道輪迴,眾生芸芸,我再也找不到第二個柳扶微。”
柳扶微的心彷彿被什麼緊緊地握住。
風輕默了片刻:“是麼。可惜無論她是誰,無論哪一世,她的情根都不是為你而生,左殊同對她而言才是最無法割捨之人。”他意
味不明地笑了一聲,“左殊同又何嘗不是呢?如果不是因為他知道了自己是墮神的轉世之軀,又何至於拼命地將她推開。”
後一句話於她猶如驚雷,她瞬間會了風輕話中的意思。
左鈺……當真是風輕的轉世?
司照道:“那又如何?”
“你看,這才是你的真面目。你一早就知道她的心意,如若是真,賭局早該結束。是你自己佔有慾作祟,你為了一己私慾,拋卻了你身為救世主本該堅守的仁心。司圖南,你既已自毀,也必將毀她。所以……”風輕道:“你的仁心,還有微微,我收回了。”
這僅是亂象中第一個記憶碎片。
第二幕,她看到司照站在鑑心臺之上,望著偌大的左殊同畫像,一念菩提珠盡碎。而後他在馬車內為她塗抹傷藥,看著她胸口的契紋,自嘲道:“也許……賭輸,本就是我的宿命。”
柳扶微難以置信。
早在這時他就知他已然輸局。
即使如此還要和她大婚麼?
她所不知的殿下的另一面,徹底鋪陳開——
包括他一次次過度守護,一次次夜半三更為她輸送功德。
衛嶺都忍不住勸阻:“殿下這樣會否保護得太過?經文可以讓柳小姐自己來抄嘛,全由殿下代勞,一旦養成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