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起攤攤死水,漫天塵埃散在乾涸的空氣中飄散。
依稀感受到周圍有人,無法做出任何反應;能呼吸,能思考,有痛覺,不會有人知道。
他於罪業道行走,孤獨與死寂本為修行,奈何心間有了裂縫,過往種種可怖與折辱會反覆糾纏,每逢此時,耳畔會縈繞起一人說過的話語。
“殿下本不想開天書,卻為了天下蒼生不得不開,那這樣,究竟算是守住了本心,還是沒有守住?”
“聽聞人間一年,天上一天,天上的神仙睡個覺、聊個天,不曉得要錯過多少人間事,我們一人一貌,一人一種人生,一人可嘗百味,天哪能盡曉我們的意?”
“依我看,道不同你便是妖,苟同才是友,說方是圓是他們,說圓是方是他們,說不定,逆天的還是他們!”
一句話,是一縷微弱的光,輕盈地落在靈魂灼燒處,痛楚便可削減一分。
直到再度醒轉,睜開眼見到了多年未見的父王,父王的第一句話是:天書所現究竟為何?
他許久未說話,喉嚨乾涸得發不出聲。
又聽父王問:毀天書者藏身於知愚齋,你有否看清是為何人?
五感淡薄也不是全無好處。
至少他已經不太記得因自己沉默而暴怒的父王都說了些什麼。只是在父王離去那日,他半攙著趕到神廟門前,聽父王對師父說:此子不知悔改,罪無可赦,斷不可令他下山禍害蒼生。
之後,他回到知愚齋,一人一鳥,日行罪業道,夜掃桃花林。
日復一日,別無二致。
直到有一日除雜草時,無意間碰到了罪業碑,碑文再現,那“未犯之罪”現出了漢文。
“或因你開過天書,”七葉大師看過後說,“或離你將犯此罪時候將近。”
那碑文上所刻禪預: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
司照道:“此意……為何?”
七葉大師道:“若不生情,可免此罪。”
為何生情……會是罪業?
他出了一會兒神:“恕徒兒愚鈍。罪業碑說我有罪,可天書又擇我為主……父曾說過,天書擇主擇救世之主,既然皆是上天的旨意,那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我?”
七葉大師思量良久,搖頭道:“天意難測。”
此後,他獨坐於罪業碑前,看著石上碑文,從天明坐到了天黑,又從天黑坐到天明。
待到第三日,他跪拜於七葉大師跟前:“徒兒決定下山。”
七葉大師道:“可想清楚了?”
“徒兒留此是為贖罪,亦是責任。如今天書已碎,罪業碑文亦現,我既知罪業根源,不願一再逃避。若我心志堅定,或許可以免過此罪,若然……終將鑄成大錯,徒兒願意接受天懲。”
七葉大師微微搖了搖頭,終究沒多說什麼,只道:“你乃天生靈骨,五感仰仗於靈根,一旦離開靈氣薈聚之境,一吐一吶都將耗其己身,屆時感知每況愈下,終將形同廢人。”
“徒兒心意已決。”
七葉大師雖有不忍,卻似早有所料:“也罷。我本不願你下山,故而並未與你提及。所謂天書擇主,擇救世之主,脈望擇主,擇禍世之主。如今天書已碎,脈望亦會入世擇主,屆時天將大亂……既要下山,可詢前一任天書之主,或有所獲。”
“是。”
“也許此劫,唯你可阻。”
司照聞言:“徒兒自當竭力而為。”
七葉大師終長嘆一口氣:“有時救世、禍世,本就在你一念之間。”
“一念之間?”
“一念愚即般若絕,一念智即般若生。”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圖南,你寬厚仁善,對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