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司照沉聲:“等她習慣了,就會更離不開我……唯有如此,她的心,才有可能離我更近。”
那段時日她根本抑制不住對殿下的依賴,也是因為……殿下存心而為?
畫面倏地一轉,是他被奪情根之際,在湖底深處,原來司照一度握住了她奪脈望的手。
柳扶微一直以為當時她能夠奪成情根,是她出其不意,想不到殿下已然察覺到她的意圖!可他最終還是……鬆開了手,甚至主動回吻她。
他竟是……故意憑她奪走自己的心!
回憶如卷軸紛沓而至,再往前,甚至還有他中了情絲繞後,無數次放下的金針……
每一幕都令柳扶微的心神持續震顫、沉溺。
直到視線停在罪業碑前。
無字的罪業碑現出他的未犯之罪: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
七葉大師道:“若不生情,可免此罪。”
但司照還是決意下山,他戴上一念菩提珠,臨出天門前,又一次被七葉大師叫住:“那位闖入山門的女子,正是破壞天書之人吧。”
司照慌神一瞬:“師父。”
“你可知,能進罪業道碎天書者,命途多舛乃是定局?”
“若帶她回山,可否改命?”
七葉大師搖了搖頭,意味深長道:“此女,只怕你帶不回來”
“徒兒答應師父,當堅守本心,順應自然。”
“罷了。凡塵諸事皆有命數,為師本不當過問。”七葉大師喟嘆一聲,揮手,“去吧。”
下山後,司照找到了他的表弟:“蘭遇,我想找一名女子。”
“啊?女子?長得什麼樣的?”
“身著桃衫,頭系紅綢髮帶,名叫……扶微。”司照道:“扶搖的扶,微光的微。”
最後一幕碎片砸來時,柳扶微內心的震撼,剎那衝上了頂峰。
她終於禁不住靈樹的炙烤,手縮回來,人還在微微顫抖。
就在這時,心域底下一個人聲響起:“你都看到了?”
像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她忍不住傾身往下,底下是渾濁漆黑的心海,她依稀看到一道人影,被黑暗模糊了稜角,似血肉模糊的臉孔。
“殿下。”
“如果你想被我的心魔吞噬,大可再往前多走兩步。”隨即他又笑了一聲:“說實話,我很期待你能跳下來與我共沉淪,這樣,至少你的靈魂就永遠留在這兒……”
腰間的情根君立刻如炸毛的小獸,拼了命地把她往上拽,末了不忘在她腿上也多纏兩圈,誓與心域的主人唱起反調來。
她蒙了神,隨即反應過來:情根生長於善念,而心魔忠於惡念,如今心域已覆,難怪情根君荏弱至此,下方的,則是入了魔的殿下本魂。
雖然入魔,意識還在,一旦跌進識海深處,就會徹底迷失。
柳扶微道:“殿下,可以先上來麼?”
沒聽到回聲,她又道:“樹上附有惡詛,只要能夠消除,殿下的心魔就可以治癒……”
“到了現在,你還以為這一切只是生了心魔麼?”
司照嗤笑一聲,“我出生之前,天現白虹,大旱數月,此乃國禍預兆。父王為了太子之位,慫恿母妃進萬燭殿許願,許天降紫微星於腹中胎兒,以此來固皇朝根基,大淵安寧。嬰孩出生時,天降驟雨,聖人為其賜字‘圖南’,單名一個‘照’,照字從火,日月之照明兮,寓為照亮眾生,使光明永續。”
殿下的聲音漂浮在心域的深海之中,縹緲得不似真人。
“如父王所說,紫微帝星自是天賦異稟,無需修行仁心亦可與生俱來,而這一切,都是以母妃性命所換……父王恨我入骨,本是我應得的報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