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最容易誘意志薄弱者,譬如恐懼者、悲傷者,只要是在今日回去之後有翻過話本的人,幾乎都中了此招。”左殊同坐下身,“但‘夢仙’不易解,目前除了公主與你之外,其他人尚未獲救。”
柳扶微一驚:“可我在書裡,沒有遇到她們……”
“幕後人最狡猾之處,以不同的話本操縱不同的人,每個話本之間又互不相通。”
“那你不趕緊去救人?”
“國師府正在加派人手營救,但被害者遠不止‘見微書肆’的客人,當務之急需得找出線索,揪出幕後主使,方能將所有被害者及時救出。”
柳扶微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左殊同道:“聽卓然說,你傍晚曾在大理寺找過我,是為何事?”
柳扶微語塞了一瞬,道:“茶肆的傀儡戲,可能是袖羅教的席芳所為,我擔心他會對我下手……”
“嗯。”他的聲音略顯壓抑,含著一絲微不可察的自責,“我會盡快將他逮捕歸案。”
“已經有線索了麼?”
“應該快了。”
柳扶微心下矛盾。一方面,她盼著席芳早些落網,一方面又擔心他落網把自己拖下水。
正踟躇著要如何坦白,卓然急匆匆奔入內,道:“左少卿,言寺正已著人重新搜查了一遍‘見微茶肆’,那掌櫃和夥計已連夜撤離,但他們遺落了一封信件,目前看,應當真的是袖羅教的巢穴。另外,我們還發現許多書冊,恐怕受害者的數量遠遠超出預料……”
柳扶微心頭咯噔一聲。
左殊同已站起身,“我立刻就去。”又看向她,“你今夜先好好休息,我已加派了幾人留在柳府守夜,國師府的道長也在四處設下符篆,只要你這幾日不出柳府,應該無恙。”
……
左殊同一走,柳常安與周姨娘他們又進來張羅照顧,非要給她灌下湯藥才能睡。
可她哪還睡得著?
見微茶肆暴露,歐陽登也不知能否逃得開,還有那麼多教內長老都知道她的身份……就算他們忠心不供她出來,但席芳呢?
夜色漸深,幽幽皎月棲息在柳梢,院中的樹枝在風中搖曳作響。
她一人躺在床上胡思亂想間,但聞一陣似有若無的鳥啼聲,鑽入她的耳縫。
柳扶微渾身一陣,起身推開窗,響聲更為明顯。
這不是鳥叫。
哪怕她已不記得後來諸多事,但袖羅教的暗語,一教之主自不可能忘。
——城西橋下一隻舟,可通鬼市不夜樓。今夜若見不到人,明日自當天下知。
被支配的恐懼再度席捲而來。
席芳向她發出最後的威脅,其中意味再明顯不過了。
他要在今夜,等她出現。
大淵向來有宵禁之說,三鼓一響,犯夜者,笞二十。
這應是柳扶微人生第一次在夜半三更時私自外出。
她心中自糾結過一番,也考慮過暗自赴約的各種可怕後果。
但……不知怎麼的,她似乎並沒有那麼害怕。
他要殺她,在攔截下馬車時就可以動手,何必如此大費周章,非要在今夜見她?
內心裡總有一種隱隱的預感——也許見到席芳,一切還有可迴旋的餘地。
更何況……她好像,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如果茶肆的傀儡戲就是他一手策劃的,那麼一次不成,他還會來第二次。
柳扶微很清楚,她貓在柳府不出門,躲得過初一也躲不過十五……到那時,只會牽連更多無辜之人。
既然這一切皆因她而起,也確實應當直接面對。
若換作是過去,自然不可能悄無聲息的爬牆而出。但在袖羅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