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與皇太孫喜結連理麼?正好如她所願。”
席芳沉默了一下,開口:“祁王不擔心麼?我家教主回來,也許皇太孫才是贏得終局之人。”
祁王眉梢微挑。
司照與墮神之賭局,他不過是和席芳提了一兩句,沒想到他不止看出端倪,還下了判斷。
“本王從不認為,神明必會贏局,只要是賭局,本就有輸有贏。”
席芳先是一驚,旋即瞭然:“原來祁王引倀鬼入城,打得是這個算盤。”
“噢?怎麼說?”
“神明若贏得終局,太孫失了仁心,祁王樂見其成;倘若神明輸局,仁心便會歸還殿下,可偏偏倀鬼襲城,此鬼食人之魂,無論仁心或是其他代價都會啃噬,如此,太孫雖贏猶輸。”席芳用一種近乎恐怖的眼神望去,“神明不能復生,而祁王殿下你,可成為真正執掌神燈之人。”
“洞察秋毫鬼面郎君,無怪夢仙筆會選你為主。”祁王舉起一盞面前的神燈,那神燈躍動著一種奇異的光:“只是,我也沒有想到,阿照能將結界守到最後,將倀鬼瞬息滅盡……明明為瘴氣所侵,還能夠記得去找他的妻子,這份執念比之神明風輕,竟也不遑多讓了。”
席芳斂眉,面孔流露出一絲複雜之色。
“不過你不必擔心,一個沒了仁愛之心的人,又如何能夠感受到別人對他的愛?”祁王志在必得地笑了:“靜待即可。”
這回司照沒再難為她,由著她扶好前鞍。
直到柳宅附近,街頭巷尾掛滿了花環紅綢,紅妝素裹,著實一派喜氣繞樑。
迎親之日歡騰祥瑞本屬正常,但前一日倀鬼襲城,新娘子都失蹤了一整夜呢,這笙歌迭起免顯得詭異。
柳扶微想去看個究竟,司照手握住她的腰,本有帶她下馬之意,不知何故忽爾一僵。
他又不讓她下馬了,將她帶到鄰棟宅邸裡。這院內處處東宮衛,他將她抱入屋中,這裡前一夜經過一輪搜查,桌椅東倒西歪,滿地花瓶碎片,柳扶微立刻想明瞭原因,此地本是袖羅教駐守,一為護她二為逃婚,想必是東窗事發之後,柳宅四周宅邸都被殿下的人佔據了。
她心中更虛,想開口都不知從哪句開始,司照把她抱到臨窗的美人靠前,鬆開她身上的縛仙索,道:“把脈望摘了。”
她遲疑,“殿下,昨夜你被倀鬼所纏,後來是如何脫身的?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不然,你先讓我……噝!”
下一刻指骨一疼,他竟將她指上脈望硬生生扯了下來。
“把脈望給你,是看你虛弱,給你療傷的。”他將脈望捏在手心裡,俯視她,“現在看來,我每一次心軟,無非多被你利用一次。”
她不解他為何又變了態度,試圖重新解釋:“我當真沒有想逃,我是被人帶走的……”
“我知道。”他道:“當著我的面。”
柳扶微瞳仁微顫。
“我認出了他,他告訴我你的前世。”他語氣平靜,靜謐的房間內,她更能明顯感覺到他周身的深戾不斷髮酵,“城南出現的瘴氣,是神燈之霧,能招萬鬼,可噬人魂,亦可迷人眼,一旦悉數釋出,天地一片迷朦,誰也看不到誰。”
他蹲下來,目光流連在她的臉上,啟唇:“彼時,我看不到任何人,但我的一線牽感知到,你出現了。”
他說話時,喉間彷彿冒著腥氣:“你把他帶走了。”
柳扶微難以置信,脫口道:“我那時根本沒有看到你……”發現他玉面更冷,她心裡“咯噔”一下,“是他扮作左鈺的模樣,我一時沒有分辨出來,後來他帶我去萬燭殿,逼我點燃神燈助他復活,我都沒有答應的,殿下,我拜託你信我……”
他像沒聽到後半句,捕捉到了一個詞:“扮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