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太孫殿下謙和道:“左少卿請起。”
左殊同起身。
卓然覺得此時但凡是個正常人,起碼得先關心一下太孫身體如何,哪知少卿大人下一句便是:“玄陽門一案,臣有諸多疑點未明,可否勞煩殿下解惑一二?”
太孫殿下廣袖微垂:“請。”
依大淵律,儲君與臣下議事當有第三者旁觀記載案卷,卓然自被左殊同叫入房中做旁記,要在這前後兩大大理寺扛把子跟前記案,他緊張到研磨的手都在打顫,腦子裡已晃過諸如鬥戰勝佛大戰二郎真君之類的場面。
兩尊大佛本身倒並無此意,入座後,太孫殿下的目光在左殊同身上流連一瞬,頓覺他比之昔日沉默冷情,似多了一份洞察的沉靜。
“多年不見,左少卿風采更勝當年。”
他聲音溫和,神色亦顯真誠,卓然留意到左少卿默了一下:“殿下謬讚。”
貌似還有半句話沒說。
估計是太孫殿下手腕脖頸都纏著傷帶,臉頰還有幾道細細的傷痕,要說出“殿下也是一派氣度非凡”之類的捧場話,恐怕場面要更生硬。
太孫殿下淡淡一笑:“玄陽門一案,多虧有左少卿及時阻斷靈州諸多地脈,方能保靈州百姓無虞。”
“若非是蘭公子放出殿下的紫熒,臣也無法判斷各地脈關口位置。”左殊同道:“且熔爐陣得以熄滅,渤海國王子得以保全,全憑殿下,非臣之功。”
“熔爐得滅,乃是魔影青澤將軍捨身就義,望左少卿能將此節錄入卷中。”
“此中細節臣自當據實以報。只是當中不少供詞各有不同,臣大致梳理過始末,想請殿下核實。”
左殊同言罷,命卓然將筆錄呈上。
卓然連忙呈上,司照猶豫一瞬,伸手接過。
然而他湊得極近,仍看不清上邊的字。
左殊同一愣。
“抱歉,我眼睛受了傷。”司照將案卷遞還給卓然,“可否勞駕將案卷讀一遍?”
“當、當然可以。”卓然舌頭一拐,依言照辦,心下震驚異常。
這字兒不小啊,太孫殿下這都瞧不起,那豈不是……
司照攏袖斂眸,廣袖中的指腹輕輕摩挲著脈望,沉默地聽。
那日的脈望在脫離柳扶微之後,逐漸失去了光彩。
自他醒後,五感稍褪,應是從她那兒短暫得來的靈力流逝所致。
七葉師父曾言,脈望可顛覆蒼生,唯有天書可禁錮脈望。
他乃天書之主,是以脈望到他的手中,就像一個偃旗息鼓的鬥士,暫時隱去了靈力。
正因如此,其他人並未過多留意,他一醒來才能摸到了此物。
本該第一時間將此物送至神廟,上報朝廷。
但……如此,柳扶微的禍星之名,恐怕就真的坐實了。
“殿下?”卓然正好說完,見司照沒有回應,小心翼翼地問,“是下臣還有什麼沒說明白的?”
司照輕輕搖首,心道左殊同果然了得,僅憑著殘缺不齊的口供就將案件大致串聯,連天書作偽的真相都還原的分毫不差,“無誤。”
左殊同道:“臣仍有一事不明。玄陽門既非真正的天書之主,如何利用真天書更改地脈?”
“所謂天書,不止是一則預言,更具扭轉乾坤之靈力。”司照分析道:“他們應該早料到到青澤才是正主,若天書之主隕滅,天書之力定會釋放,再以天地熔爐陣藉機吸取,暗自更改地脈。”
卓然正義之心頓時作祟:“為了一己私慾,就可指鹿為馬顛倒是非戕害人命?依我看,這些所謂的仙門無非就是目無法紀的江湖騙子……”
司照想起左殊同乃是逍遙門出身,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