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胡思亂想,楊逍卻開口問道:“宋公子要在我教待多久?”
哎?問這個問題做什麼?我一愣,見他又開始皺眉,心知他是煩我回話太慢,卻還是慢吞吞的道:“無忌說我已無大礙,青書正準備這幾日便回去武當。”話剛說完,就見楊逍臉色緩和下來,甚至帶出幾分慶幸之色,倒讓我莫名其妙來,便不緊不慢的加上了一句:“只是無忌說他也想念師公的緊,所以讓我等他幾日,同他一起回武當。”
剛剛還陰雲轉晴的練立刻變灰了。楊逍盯我半晌,眼光宛如在菜市場打量一條待宰的魚,直讓我不寒而慄。
等到我都有些焦急的時候他終於出聲:“既然如此,是教主之命,那也沒辦法。”
說完,一甩袖子,他跑得到快……
徒留我站在原地,一不知道他找我幹嘛,二……不知道怎麼從這拐了幾拐的地方回去……
“先去少林再去武當?”我看了看外面的路況,側頭問坐在馬上上穩如泰山的無忌,他倒是定力十足,車子顛簸成那個樣子也不見得他有半分反應,一門心思全部鑽在了手上那本冊子上,早上我見五散人拉了他到隱蔽處似是在商討什麼,想必便是這個東西了吧。
聽見我問話他才抬起頭來,點頭道:“少林近些,而況我同他們尚且有些事情要料理。”
我知他指的是他義父謝遜的事,念及他年幼失怙,獨自生活這麼些年,唯一的義父原來天涯,半分訊息也無,又受了那麼些苦,一時間有些感慨,重新坐回他對面我道:“待去見了師公,無忌你不如就在明教裡找人帶你去找謝獅王吧。”
他一驚,抬頭看我,憋了憋嘴,倒好像是萬般委屈,好像是在確認什麼似的盯了我半晌後道:“我不敢,我不敢找人去。”
“怎麼了?”
“自從我同爹孃來了中原,就有無數人想要透過我知道我義父的下落,強取豪奪,甚至逼迫死了我爹孃。我這幾年在外流浪,每次遇到人對我好,卻都在知道我是張無忌後想要利用我抓到我義父。我受夠了。現如今,我已經什麼人都不敢相信了。”說到最後,不知道是想起了張五俠夫婦去世的情景還是想到了遇到朱九真一家的情況,無忌臉色混合著驚慌和憤怒,看的更是讓人心疼。這個笨蛋,入了中原之後就一直生活在欺騙和不公正之中,即便如此,如今卻還能生的這般善良公正,心懷大義,實在難得。
不太捨得看小傢伙一直沮喪下去,我坐到他旁邊替他把書抽了出來將他攬入懷中道:“沒關係了,無忌你現在是明教教主,夠強大保護自己,也夠強大保護自己要保護的人,整個明教都在你的羽翼之下護的了周全,何況自己便是叱吒江湖的謝獅王。明教弟子哪個對你不是忠心耿耿,你自己帶人將謝獅王接回來,他還是明教的法王,青書哥向你保證,絕對不會再有什麼江湖人士敢打他的主意。”
一番話說完,車廂內一片寂靜,我還在納悶,就聽到胸口傳來悶悶的一聲“嗯”。
這個時候無忌倒是溫順的不可思議。
我自覺安慰了這個名義上的小師弟,心裡頓覺自己的形象光輝起來,不由得有些得意——開導一位武俠男主角可不是每個人都有的待遇。看看依舊伏在我胸口的頭顱,我苦笑:“好了好了。我們倆再坐到這一邊,恐怕一會兒這馬車都要翻了。”
沒想到這話說出來無忌非但沒有放開我,揪住我衣襟的力道反而更大,簡直讓我動彈不得。
“你又怎麼了……”我實在是無可奈何了。
無忌抬起頭,眼睛亮晶晶的,這麼近距離一看,我心突的就漏跳了一拍。美人的遺傳因子果然不可小覷。即使車廂內光線並不明朗,他湊得近,我連他的睫毛都數的清清楚楚。
真是的,大男子漢的,沒事睫毛長那麼長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