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朔伸手拿起了一個小小的翠色的,像是鳥羽一樣,鏤空了帶著朦朦朧朧的感覺,看上去是不錯,不過,她想象著林綽眉角貼上這麼鮮豔的…連連搖頭,不行不行。
挑了半天,選中了一朵小小的蓮花,一把扇面的形狀,還有幾個大小不一的簡單圓片。
“這是用什麼貼上去的?”
那夥計拿給她一隻比胭脂盒要小得多的瓷盒,“這是呵膠,挖上一點點,呵口氣呼熱了,就融化了,按在背後就貼上去了。至於取下來的時候,更容易,熱水洗一下就好了。”
“多謝。不過我還是想調。”
“那我幫你,你看想要什麼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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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燭已經買好,酒和乾果都有現成的,嫁衣去找那個村上專門給人縫補的封大叔做了,想來明天就能好了。
六道聘,第一道下給男子孃家,同時下聘書,第二道下給男子爹家,第三道下給姨嬸姑婆,第四道下給年長親屬,第五道仍舊是下給男子孃家,不過是六道里最正式的一道,東西最多,同時下禮書,第六道,則是給男子的見面禮,接著就該下迎書定下成親的日子。
不過這是最開始的規矩,通常的小門戶人家也沒這麼多的親戚,漸漸的,其實六道聘已經變成了三道聘,下聘書時一道,下禮書一道,最後給男子的見面禮同迎書再一道。
最複雜的一道聘也從第五道變成了第一道,這第一道,夠不夠風光,對於想要娶名門閨秀的女人來說,直接關係著聘書是不是會被接受。
不過這都和她沒有關係,梅朔懷裡揣著那盒眉脂,心裡不住在想,聘書無人可下,禮書無人可收,迎書無人可遞。她本來是不在乎這些,可若是三書六聘完不成,不知道他會怎麼想。
天色已晚,積雪在月色下反射著淡淡白光,她走在雪地裡,地上被踩實的積雪發出嘰嘎的聲音,抬眼看著邊上人家窗戶裡透出的暖暖橘色燭光,她突然間覺得歸心似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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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門,林綽正站在床前,像是在往枕頭下面塞什麼東西,聽到聲音突然回過身來,“你,你回來了。”
梅朔勾了勾唇角,走到他身前,“我突然想起來,你那個壓歲的紅包已經壓了好多天了,也該拿出來了。”
紅紙包著的,其實只有幾文錢,梅朔坐在床上,探手想要拉起枕頭。
“不要。”他突然急急地撲過來一手按著枕頭,身子半跌在床上,臉上紅撲撲的,卻不敢看她。
梅朔越加奇怪,更想知道這枕頭下面,到底是藏著什麼。
“那你自己拿出來。”她扭過頭,像是要走開的樣子,林綽不疑有詐,鬆開了按在枕頭上的手,就在他雙手離開枕頭的瞬間,梅朔已經一把翻開,把枕頭拎了起來。
繡著鴛鴦的紅巾,梅朔輕輕拿了起來,嘴角勾著深深的笑意,一手撫過,“小綽兒,你可真夠偏心的。”她抓過床邊靠牆放著的那個小枕頭,上面的翠竹繡,正是他第一個繡的。
“這次的針腳,可整齊多了。”
這麼早繡了紅巾還藏在枕頭下面,結果竟然被她發現了,他像是做錯事被抓了包,低著頭,嚅嚅地輕聲道,“繡多了,就齊了。”
她把紅巾放回枕頭底下壓好,攔腰抱住他,“我想,我把三書都下到於安家裡去,再從她家把你娶過來。”
“我們隔得不遠,到時候我可以早晨送你過去,正午就把你接回來了。”這樣,在村子裡過一場,所有人都會知道,他是她正正經經娶回來的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