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諸般絕學,多是憑藉自己的悟性與毅力自行揣摩修煉,而絕不照走前人,甚而是恩師之路。
這一來,冥冥之中暗合俞寬傳功授法之意,較之一般人無形裡不知少走多少彎路。
饒是這般,衛驚蟄對著這些全無章法可循的心訣,仍是一連苦悟數日,不見進展。
這一日他參悟“離訣”,折騰得頭昏腦脹不得要領,被農冰衣硬拉到荷花池邊散心。
農冰衣拾起幾顆小石子,漫不經心地往池裡拋去,安慰道:“小衛,你也別太心急。大凡舉世無雙的心法絕學,必有深奧過人之處,豈是三五天就能悟通徹的?倘若如此,這心訣多半就一錢不值了。”
衛驚蟄搖頭道:“這道理我自然明白,可幾天來總覺得自己隱隱約約已經觸控到了離訣暗藏的真意,但欲待仔細參悟時,偏又沒了頭緒。如果過了明天還無法有所突破,咱們不妨離谷他去。畢竟我傷勢好了七七八八,也不能總待在這兒。”
農冰衣聞言生出不捨,默然無語地將手中剩餘的小石子“譁”地拋入池中。
幾圈漣漪在水面上徐徐散開,衛驚蟄驀地如遭雷擊怔怔盯著碧波出神,好像這小石子不僅落在了荷花池裡,同時也濺落在他的心中。
他遽然站起,目光依舊須臾不離地注視著水面,臉上漸漸露出欣喜之色,喃喃說道:“我懂了,我懂了──”
農冰衣用胳膊肘捅了捅衛驚蟄肋下,驚奇道:“喂,你懂了什麼?”
衛驚蟄指著尚未散盡的漣漪,道:“妳看這水聚散無常,離合不定,豈非是人生的一大寫照?所謂”我意七訣“,歸根結底便是七式心境之訣。無形無招,惟悟於心。
“所以俞劍聖特意在心訣旁配上相應畫面,譬如離訣旁的幾幅圖卷,無不是在暗喻別離之傷,相思之苦。只有領略到這等心境,方能尋到心訣真諦!”
農冰衣嬌笑道:“這麼說來,你還得好好感謝我丟的那幾顆小石頭。”
當下衛驚蟄回到小廳內取出薄絹,對照著圖文重新參悟“離訣”精髓。
這一次心意合上書卷上暗蘊的意境,不出其然地水到渠成,完全融入到心訣之中,渾然忘卻身外之事。
此後數日衛驚蟄心無旁騖全力修煉“我意七訣”。可不久他便發現,雖然自己已逐漸領悟到“離訣”精髓,但真要施展時仍舊稍嫌生澀凝滯,反倒是稍後參悟的“聚訣”運用起來甚是得心應手,揮灑自如。
他略加思索,便即醒悟到這套“我意七訣”的主旨無疑在於心意合一。自己和農冰衣劫後餘生、兩情相契,正是心緒舒暢甜蜜之際,又如何能真切體味到別離之苦,分手之慟?如此一來這式“離訣”的威力未免大打折扣。
相形之下,他對“聚訣”、“歸訣”的參悟卻變得異常順暢,這自是心境使然,非人力可以強求。
好在衛驚蟄生性豁達,曉得自己眼下的心境委實不適合強修“離訣”、“去訣”這般必須以悲苦淒涼心態相應的法門,故而僅將薄絹上的相關圖文牢記於心,並不恃強參悟。
這日晚間兩人閒聊了一陣,便在靜室中各自用功。
衛驚蟄進展甚快,已開始修煉“忘訣”的精義。依照劍聖俞寬在薄絹上的提點,欲要完全領會“忘訣”真髓,將其威力在實戰中盡數發揮,參悟者最好已然臻至忘情之境,方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衛驚蟄經多年苦修,早已突破坐照之境,距離忘情境界亦不過咫尺之遙。但古往今來不知有多少修仙之士窮畢生之力,也未能勘破這“忘情”一關,一如當年威震正魔兩道的天陸九妖,亦不過僅有寥寥數人能夠最終晉升上忘情之境,而最後臻至大乘境界的只紅袍老妖一人而已。
衛驚蟄一面翻看“忘訣”心法,一面體悟字裡行間蘊含的深奧玄機,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