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頸上一道深深的黑紫色昭示著他剛剛所經歷的一切。
他雙手顫抖地撐在地上不住地咳嗽著,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只是那空氣仍舊充滿著粘人的鐵鏽味。鼻腔中、口腔中,血絲幾乎是充滿著他呼吸道的邊邊角角。
蔣磬放下手槍,一瘸一拐地走到了沈逾之的身邊,顫抖著跪了下去,深深擁抱住了沈逾之拱起來的身形,攬住他同樣不住發抖的腰間。
“我聽見你喊我了……”
沈逾之的五感回流,他的背似乎被什麼東西浸溼了。那觸感應該並不是血液,沒有那些多餘的粘膩和絲滑,更多的是一種艱澀和輕薄——
“不要害怕……沈逾之,你哭了……”
哭了?
沈逾之一愣,指節碰觸到了自己的眼角。
——那是和從自己背部傳來的,類似的觸感。
“我知道……你不是那種需要人拯救的人……你的過去應該是由你自己親手斬斷才行。”
“但是沈逾之……”
蔣磬哽咽了幾分,深深吸了一口氣,在沈逾之的耳邊緩慢地吐息了出來——
“……我愛你。”
沈逾之閉上了眼睛。他心中的潮水漸漸向後退去,流出了一覽無垠的海灘。
他將蔣磬從那無盡的黑夜中拖了出來,而蔣磬也虔誠地為他的世界中,點亮了一盞微弱卻明亮的燈。
葉遲的禮物
149
“喂喂喂?”
吳越手握對講機,企圖在電流中找到一絲蔣磬的聲音:“聽得見嗎?聽得見嗎蔣磬?聽得見嗎?”
“沒聽著對面都是電流聲嗎!”吳黎從剛剛被生拉硬拽上車就對吳越不爽了,現在終於是找到了個發洩口,隨即她的話便如同蹦豆子般傾瀉而出:“顯然是聽不見啊,吵死了啊吳越!”
“去去去,怎麼和你哥說話呢?”吳越本就因為無法和蔣磬取得聯絡心煩,於是隨口打發到:“自己玩會啊,等到了地方哥叫你——哥忙正事呢。”
“哥,你真是我親哥嗎?”吳黎一臉鄙夷:“我老早就好奇了,你親妹憑藉自己努力上了f大,你親兄弟考上了臨大,就連你兄弟的——男朋友也是f大的研究生,還是眼看著就要直博的那種——”
“你這個當時考個警校都低空飛過的人,成天混跡在我們這些學霸中不覺得羞愧嗎?”
吳越終於看向了副駕駛的吳黎,幾乎說得上是憎惡地看著她。
“吳黎!你和誰學的搞學歷歧視啊?是不是和那個姓沈的?”
說罷還不等吳黎反駁他嘴邊便嘟嘟囔囔地罵道:“我就知道是他……就他學歷最高,肯定是他帶頭搞鄙視鏈!”
隨後他抬起頭來,衝吳黎說道:“你哥我上的是國安大!懂什麼國安大不!”
“警校中的985!公安大學中的常春藤!別沒個數,你哥也是堂堂一表人才啊!”
吳黎不耐地捂住了耳朵,不堪其擾道:“你還是趕緊聯絡我蔣哥吧!別在我耳邊唸叨了! ”
“剛剛你給蔣哥去電話的時候他那邊還能接通,現在接不通肯定是因為有什麼特殊原因。”
“我當然知道!”吳越即刻回答道:“我這不是怕萬一——萬一不是像我們想的那樣呢!”
“——不行,我還得給任愷打個電話問問。”
任愷那邊的電話倒是很快便接通了。吳越心急,上來便直接問道:“愷啊,蔣磬在你邊上嗎?讓他接電話!”
“啊?沒有啊。”任愷的聲音透過電流傳來顯得有些失真,夾雜了陣陣的電流音:“我們透過貼在周忱車上的那個定位,確認了葉遲給的地址就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我倆抄近道想要把沈顧問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