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大到了瀋陽之後,被吳高晾在一邊的呂瑞、劉顯如同見了救星般地向太子哭訴:遼王如何飛揚跋扈,目無朝廷和太子;如何任意欺壓遼東都司將領;鐵嶺衛說解散就解散,全部人員都趕去種田了……
太子卻是對二人感到一陣噁心,真是爛泥扶不上牆。他讓二人趕緊回京,向朝廷自請處分。
少了這兩個鳥人後,遼東上下頓時覺得清爽了許多。
遼王也開始琢磨在瀋陽繼續大展拳腳,甚至把遼東都司的大權再要回來。
太子有時侯也會看似隨意地問遼東人員一些輕鬆話題。
他問郭英道:“武定侯,從蓋州到瀋陽,一路蜿蜒數百里,坐這馬車,快步如飛,卻如履平地,既無一絲顛簸之感,也無一絲疲倦。聽說是遼王給馬車安置了什麼彈簧啊?”
郭英答道:“遼王發明的稀罕之物多著哩。俺這個大老粗也不懂。”
太子就笑道:“這怎麼能行呢?再過兩年,十五弟滿十六歲,就要成為你東床快婿了。”
郭英只是憨憨地笑,知莫如不言。
當然,太子更多的時候是代表老朱和遼王就遼東發展大計進行交流,陸陸續續向遼王通報了朝廷的一些決定:
“十五弟啊,父皇已經同意,再向遼東移民十萬,支援遼東繼續向北開疆拓土。”
“父皇擬讓沈王、韓王、安王分別之國瀋陽、開原和長春。這三位弟弟還年幼,你再幫忙代管五年吧。”
“濮璵和俞靖在河西雙雙立下大功,父皇親封為西涼侯和關西伯,留鎮河西,算是你為朝廷貢獻的人才。”
“父皇對你的西域方略很感興趣,已按你的緩進疾攻之策,計劃十年內收復西域,重現漢唐盛世榮光……”
這些都是對遼王和遼東將士的肯定,也是激勵。
太子投之以桃,遼王當然要報之以李。
到了瀋陽之後,朱植安排太子住進廣寧左護衛的衙署之中,隨後送給太子一系列特別的見面禮。
八月二十三日晨,瀋陽城周圍的五萬軍民齊聚城東的東牟山下觀看牽羊禮。
一向低調的朱大為了迎接這激動人心的時刻,特意換上了太子冠冕,高坐受降臺,莊嚴而肅穆。
遼王一聲令下:“牽羊禮開始!”
靖江王朱守謙指揮軍樂隊高奏獻俘凱歌,廣寧左護衛的將士們齊聲唱道:
“天威卷地過遼河,萬里遼東盡漢歌。莫堰橫山倒流水,從教南來作恩波……”
“這不是沈括的《鄜延凱歌》嗎?”太子心道。
他也算是見多識廣,一聽就知道這軍歌的出處。
其實,這歌詞並不是沈括所作,而是大宋西北邊軍集體智慧結晶,只不過碰巧被沈括記下來。
遼王又將這凱歌改頭換面,搬到這遼東,也算巧妙剪裁。
凱歌奏過,早就被押送至此的女真首領勃羅哥及其手下一千女真俘虜,頭纏破毛巾,身披破羊皮,裸露上身,脖子上繫著繩子,像羊一樣被遼王護衛牽引著,依次透過受降臺,按女真習俗在此舉行牽羊禮。
聽著雄壯的獻俘凱歌,想著兩百多年前的靖康之恥,太子和臺下明軍將士都是熱淚盈眶,沒想到兩百多年後,遼王會在這裡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深,還漢家一個尊嚴。
太子也是一個有抱負的男人,多少年來一直深居宮內,只能輔佐老朱處理政務,卻不能像幾個弟弟那樣策馬揚鞭、開疆拓土。
直到今天,看到勃羅哥等俘虜依次從自己腳下連滾帶爬,他才覺得胸中塊壘,稍稍消散了些。
牽羊禮之後,太子心情尚未平息,朱植又送給太子第二份大禮:三十餘名蒙古、女真頭領依次向太子送上各部戶籍名冊,並按大明禮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