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口鬆鬆垮垮繫著一條黑色的領帶。
他從來沒有見過有人配領帶這麼好看。
純粹的黑與白是這世上最初的顏色,那極致的單純的色彩,顯得他美麗絕倫,又純粹冷然。
眼尾如貓眼一般微挑,矜貴傲慢,漂亮得要命。
鬆弛的坐在華貴的椅子上,那些曾在學校裡橫行霸道、不可一世的紫領帶貴公子們,圍在他身邊像是一點也不起眼的侍衛。
世上彷彿只有他一種顏色,不對,還有窗外隨風飄動的爬藤粉色玫瑰。
那是華美的粉色絲帶,包裹著、系在這如同禮物盒子一般的八音盒裡,裡面最昂貴奢華的禮物就是他。
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那天在偏僻的洗浴房裡遇見的漂亮少年,竟然就是鼎鼎大名的黑領帶蒲遙。
對方看見他,似乎也愣了一下。
薛慕喉結滾動,眼睛直直的盯著他,沒有錯過對方一絲一毫的表情。
到底是碰巧遇見,還是從那天起就開始玩弄他?
黑領帶怎麼會在角落裡哭?
彷彿是荒山野嶺裡的美貌妖精,在書生的必經之路等候著,就是為了戲弄他?
他不知道他在自己的宿舍睡了一夜之後像是不存在現實世界中的人一樣,就此消失。
他有多少個夜晚夜不能寐?
他一個一個走訪班級,去查詢少年的去向,來證明這一切不是他學習勞累時的一場幻想。
只有枕頭上殘留的些許香味能證明他的存在。
他甚至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曾一度想去看心理醫生。
好玩嗎?
也許這是上位者的一場遊戲,他在暗處觀察獵物可憐的反應,以此來取樂自己。
又或許,什麼也不是,只是單純的一場偶遇,緣分讓他們再度相見?
可能嗎?
身為黑領帶的他為什麼會哭?
還在那個地方?
他張了張口,剛想說什麼,只看見和蒲遙同為黑領帶的馮燦已經站在他的身後。
修長的雙手輕輕地按在蒲遙的肩頭,親暱的貼著他、貼得很近。
藍色的眼睛陰冷,如同一隻危險的、兇猛的野獸鎖定,盯著他,敵意滿滿。
盯了他一眼,而後又溫和的笑著和蒲遙說話。
“遙哥,這就是那個薛慕,我其實很驚訝的,本來以為有點難,但是一聽當黑領帶的男寵,就迫不及待的跟著過來了……”
蒲小少爺本來還沉浸在驚訝和尷尬之中,但是聽馮燦這麼一說,不由得傲慢的輕笑了一聲,“哦?原來是這樣?”
“我不是!”脫口而出的辯駁。
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想讓他誤會。
偏偏馮燦卻要追根究底的問:“不是嗎?難道你不想跟著遙哥?”他狹長的鳳眼如同一柄利刃,似能將他刮肉剖骨,直直的戳透他的心思,輕蔑的看著,“不是的話,現在你應該掉頭就走,誰也不攔著你。”
這傢伙從小出生在底層,世面見得少,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看的美人吧?
剛剛都看呆了。
此時此刻內心是不是歡呼雀躍,自己能當蒲遙的男寵了?
自以為是可以和漂亮的小少爺天天貼貼了?
想得美!
他怎麼會讓他如願?
薛慕此時此刻知道馮燦在給他挖坑,現在回想起來,一切都解釋得通了,這個傢伙同為黑領帶,為什麼像條忠犬一般的在蒲遙身邊鞍前馬後。
原來他是嫉妒蒲小少爺的男寵啊。
他覬覦小少爺的美貌。
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