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蘭芝還想到自己孤身一個女子同金小乙結伴而行,多有尷尬,哪知金小乙於禮防之間甚是恰當,每日只找乾淨明亮的旅店來住,一切都安排得十分妥當,說話之間也甚注意言辭,並不十分親近,越是如此,蘭芝才感覺金小乙果然是個謙謙君子,心裡竟漸漸生出幾分好感出來。
金小乙原就對王震北熟悉,蘭芝常常問起父親的傷勢及生活起居,他也說得滴水不漏,蘭芝也逐漸放下心來,這一路之上自然十分辛苦,但於她而言,有這樣一個年輕帥氣的男子相伴,言談又十分有趣,竟感覺自己竟是第一次嚐到了旅途的愉快。
金小乙心裡一直有個疑問,不知道王蘭芝何以要日日戴著一個面紗,他卻不知道王蘭芝臉上曾經受過刀傷的事情,幾次欲待開口詢問,終於還是忍住了。
二人先向東行,金小乙早就買了兩匹馬給二人騎乘,宋時馬匹大多要供軍隊使用,普通百姓人家如若需要也只可乘驢兒出行,後期馬匹繁殖漸多,官家對此不再強求,但也只有富貴人家方可買來使用。這金小乙原要博得姑娘的喜歡,兩人不出幾日便換乘兩匹新馬來騎,每到大的集鎮,金小乙必會到一家當地的出名酒樓請蘭芝吃上一餐,也要到最有名的客棧來休息。
王蘭芝雖然自小受到父親寵愛,但手中銀錢卻不甚多,後來跟隨師傅在華山習武,那份清淡可想而知。好在她於此並不奢求,總是不算拮据罷了,但吃得好,穿得美總年輕姑娘與生俱來的天性,金小乙身邊似乎總有花不盡的銀錢,身上衣物髒了也不漿洗,只是換上一套新的,到了住宿時候,他更是大把花錢,買的這幫伺候人等把他們二人當成祖宗來供著,因此從鳳翔府到杭州府一路共有二千餘里,但這一路二人說說談談,兼之吃宿優待,把個蘭芝享受得心裡甚是感激。
走了將近一月,這日二人已經到了江寧府,進了揚州城內,那份繁華卻又不同於北方的大名府。
揚州歷史悠久,有著“江都”、“廣陵”的美譽,其建城歷史可追溯至東周時期,曾是吳國的首都。這裡自古都是最重要的商業城鎮,位於南北大運河和長江的交匯處,是各家王朝通往海上的門戶。自隋唐時期南北大運河開通後,揚州便開始轉運天下的物資,成為與都城汴梁、洛陽齊名的大都會。
二人進了城,少不得找一家客棧先住下來。那店家小二滿口的揚州話,說話時舌頭如同卷著一般,往往要說幾遍二人方才聽得明白。金小乙道:“妹子,這裡離運河渡口不遠,咱們且在這裡休息兩日,然後從這裡上船沿著運河南下杭州,要比騎馬快上許多,恰好也可讓妹子不再如此勞累。”
兩個人已經相處一月,金小乙早就改變了對王蘭芝的稱呼,自然而然地叫她為妹子,初時蘭芝有些不好意思,哪知被這般慣得久了,倒覺得金小乙對自己這般稱呼甚是親切,心裡也是高興他這樣叫。
“小乙哥既這樣說,總是為我好,小妹在此謝啦。”
“妹子何必客氣,最多再過得五六天便可到得杭州,咱們無論怎樣也要請那個醫生北上京城一趟。”
蘭芝聽他說得誠懇,心裡一陣感動,說道:“就聽小乙哥的,這一路花費都是你……小乙哥的,回到家裡後自當要奉還。”
金小乙微微一笑,道:“妹子不必為此煩心,你這樣說,就疏遠了。你我二人幾千裡也走下來,還不是為了伯伯的病麼,一家人一樣,不要再說見外的話來。”
蘭芝聽他說“一家人”三個字,臉上一紅,心裡卻突然感覺有些甜蜜起來。
二人安排完了住宿,小乙吩咐店家照顧好兩匹馬兒,就領了蘭芝出來,他先到了一家衣坊,花了二十多兩銀子買了幾套衣物要蘭芝換了。南方原就是盛產絲綢,這揚州因是貨物的集散之地,南方各處絲綢總要匯聚在這裡,乘船運到各地,因此金小乙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