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轉身,雙目射出兩道寒光,道:“兀那小哥,你說什麼?”突然腳下一晃。他是久歷江湖之人,知道著了別人道了。
小竹子懶洋洋站起身來,將一片竹葉放到嘴裡,掀開斗笠,道:“冷鐵心,你千里迢迢,莫不是在找我小竹子吧?”
冷鐵心見正是前些日子戲耍他的那個小竹子,不怒反笑,冷冷地道:“我不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門來,別怪我下手無情了。”
小竹子拿起斗笠扇了幾扇,笑道:“入了秋的天氣,還這樣熱,怎的這山裡一絲風也沒有。”
冷鐵心見他一副渾然不懼的樣子,心裡大疑,提一口氣上來,哪知頭裡一陣眩暈,知道這小子剛才必在自己的酒裡下了藥物。罵道:“你給我……給我下了什麼……什麼藥?”
小竹子從懷裡掏出那塊髒兮兮的抹布,道:“我左擦右擦,這塊布只怕不大幹淨,他媽的,一會兒到山泉裡要好好洗上一洗才是。“
冷鐵心才明白這小子剛才何以不住用這塊抹布擦拭木碗,原來這抹布之上早就下了藥物。他兩次著了小竹子的道兒,心裡更怒,道:“你如此戲弄於我,這次可不容你了。”
小竹子見他過了許久竟然不倒,心裡大悔,剛才逞能,露了真面目,全沒想到冷鐵心內功深厚,竟然迷他不倒。笑道:“你這傢伙好不識趣,適才我若下的劇毒藥物,只怕你現在早已經死了多時了,不感激我,難道要害我不成麼?”
冷鐵心眼前漸漸模糊起來,他知道這迷藥甚是厲害,再過得片刻只怕支撐不住,他奮力咬了一口舌尖,劇痛之下,一陣清醒,人已經箭一般射向小竹子。
小竹子見他吃了這許多迷藥,仍然不倒,心裡驚奇之餘,又感害怕,見冷鐵心直撲過來,人已經轉入大松樹之後,冷鐵心卻收不住腳步,又衝出兩三步才回過身來,他身形如電,眨眼間圍著大樹轉了三四圈,卻看不到小竹子半分影子,正猶豫間,聽得樹上小竹子大聲罵道:“姓冷的,你也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人物,怎的說話如同放屁!”
冷鐵心只覺頭重腳輕,決心要將小竹子立斃掌下,他聽聲辨位,人已經竄起兩丈,兩掌蓄滿掌力,直拍下來,他心裡恨極了小竹子,這一下用上了全力,小竹子全身被他掌力籠罩,眼見要傷在掌下。
便在此時,一股柔和之力橫衝過來,擋住了冷鐵心這一威猛無儔的雙掌,卻聽一個清亮的聲音說道:“冷先生掌下留情,不要傷了小徒。”
冷鐵心這一下掌力如同撞在一大團棉花之上,瞬間化於無形,知道對方功夫不在自己之下,自己如今身中劇毒,再也無法與人打鬥,他左腿在松樹樹身上一蹬,人已經如同一隻大鳥般飛了出去,眨眼之間,身影沒入林木之中。
小竹子適才已經被嚇得暈了,只道自己這次必死無疑。聽到那男子喝住了冷鐵心,不禁大喜過望,連聲叫道:“師傅!師傅!”原來救他的人正是龍泉寺的住持清靜子。
小竹子躍下樹來,跪地便拜。一箇中年道士一手持著柄竹扇,一手捋著頦下長鬚,微笑道:“小竹子,你忒也大膽,遇到冷鐵心這樣的惡人還不早早規避,嫌命太長了麼?”
小竹子到底磕足了頭,才站起身來道:“這傢伙不成氣候,上次跟我打賭輸了,如今卻不認賬,今天給他吃些苦頭,也好讓他知道咱們華山派的厲害。”
清靜子笑道:“莫要胡說,咱們華山派可沒有你這種下三濫的迷藥功夫,你不務正業,整日裡只研究旁門左道的技巧,為師的臉可要給你丟盡啦!”
小竹子剛要辯白,忽聽得身後一人道:“大師哥,別來無恙啊。”
二人回過身去,見遠遠的山路之上一中年道姑騎在一頭健驢之上,旁邊一輛篷車,卻沒有駕車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