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做得很習慣。
剛進入四月,朱紫就發現延禧居似乎有了些不同。
四靜帶著小丫鬟們把延禧居收拾得一塵不染,陶媽媽又帶著幾個小廝進來拔去了那些開過花的牡丹,讓花匠過來種了不少綠竹翠柏,延禧居一下子變得肅靜陽剛起來。
四個大丫頭似乎特別地講究了起來,不但開始穿一些鮮亮的服色,帶一些出巧的首飾,還日日塗脂抹粉,打扮得格外體態妖嬈。連朱紫也被指揮著採了不少梅花花瓣,聽說是靜怡他們用來製作抹身的香脂的。
朱紫隱隱猜到恐怕是王爺快要回來了,四個大丫頭估計是提前接到了訊息。她悄悄問了陶媽媽一聲。陶媽媽眉開眼笑,讓她“淘澄點香花泡泡澡”,弄得朱紫饒是臉皮再厚也有點紅了。
朱紫把王爺要回來的訊息告訴了綠霞。
綠霞沉默了一會兒,這才看著朱紫,認真地說:“我不會忘記你對我的好。”
朱紫沒想到她這麼直白,也很認真地說:“咱倆不要因為別的事情生分了,不管咱倆誰出了頭,都要帶挈對方,好不好?”
綠霞點了點頭。
到了五月初十那天,張媽媽終於宣佈了王爺率軍擊退西戎八百里班師回朝的訊息,南安王府開始沸反盈天,準備迎接王駕。
延禧居里四個大丫頭忙得不亦樂乎,倒是朱紫反倒沒什麼忙的,還是像平常一樣清晨起來澆花掃院子而已。
晚飯之後,張媽媽來到延禧居,叫來慶僖堂所有的丫鬟,宣佈朱紫被安排進了王爺內院貼身侍候。
慶僖堂四個大丫頭直挺挺站在張媽媽面前,個個面無表情。朱紫還是看到了靜怡和靜穆紅了的眼角,她知道這下子仇結大了。
延禧居的大小丫鬟一下子都呆住了。
她們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可是沒想到這一天就這樣來到了。
當晚陶媽媽就看著朱紫搬到了王爺的內院。
朱紫的東西都放在內院裡一個小偏房,她平常就在王爺臥室裡陪侍。
陶媽媽看著朱紫收拾好了東西,這才說起注意事項。
朱紫知道了,以後她得睡在王爺床帳的腳踏上,夜裡要警醒著,預備王爺要茶要水。
陶媽媽還一再交代:“王爺從小都是獨宿,房裡不曾安插過人,你可要小心了,無論做什麼都輕手輕腳的,不要觸怒了王爺!”
陶媽媽千叮囑萬囑咐,還是覺得不放心。最後離開的時候,想了想,又走了回來,悄悄交代朱紫:“同房之後要喝避子湯,切記切記。貴妃娘娘交代過,世子一定是要將來的王妃來生的!”
這個晚上自從張媽媽宣佈之後,朱紫的心一直跳得很快,心裡很慌亂,有些茫然,又有些傷感,更多的是對宿命的無奈。
她想起了赤鳳對她的評價——“小姐身,丫鬟命”。
是的,這一生,在這等級及其森嚴的金朝,她恐怕永遠都被釘在了“通房丫頭”這個位置上了。
對未來所有的美夢,所有的幻想,都成了幻夢和泡影。
她永遠只是一個男人的性…發洩工具,一個上不得檯面的女人,而且作為連妾都不算的通房丫頭,她還有著被主子隨意贈送的危險。
所以,聽了陶媽媽的話,朱紫只是點了點頭。
五月十四傍晚,南安王府有頭臉的奴才們傾府而出,把南安王爺給迎了進來。朱紫只是遠遠地看見眾人簇擁中一個穿著甲冑的高挑身影。
南安王爺去了外書房,朱紫根本就沒看清他的長相。
朱紫心裡苦笑:有什麼可好奇的,不就是一個剛滿十八歲的慘綠少年嘛!
即使身在王府最深處的慶僖堂,朱紫還是聽到了外面源源不斷傳來的鞭炮聲。
已經很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