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正要賣弄幾句諸如“留得殘荷聽雨聲”之類的話,可轉念一想,這樣的話對趙貞說還是對牛彈琴,更何況銀鈴,於是一笑,並不說話。她想起上次從金京坐船回來,那時候她的病剛剛痊癒,晚上纏著趙貞陪她到甲板上去看月亮。當時明月半空,清風徐來,朱紫忍不住剽竊拽文道:“江上之清風,山間之明月。取之無禁,用之不竭,而我與你卻能共同享受,這是何等的快意!”
朱紫說“山間明月”的時候,趙貞把披風接下來,披在了朱紫身上,硬邦邦道:“清風麼?你不冷嗎?”
朱紫:“……”
當時只覺得趙貞不解風情,可現在想來,卻頗有幾分甜蜜窩心。
朱紫正在遐想,那邊卻有人接道:“表姐這個人,雖然因為主一府中饋,天天做的都是些家計之事,但為人卻甚是風雅。她特地囑咐下人們不要把這些枯荷拔去,說什麼生平最喜李義山的‘留得殘荷聽雨聲’。”
朱紫沒想到有人比自己還裝逼,心裡一哂,面上卻沒有流露出分毫。
白衣素裙的王惜珍在青衣小鬟的攙扶下步步生蓮緩緩而來。
她的腳步雖然輕微,可銀鈴早就聽到了,所以微不可見地往朱紫身旁移了一步。
王惜珍站在朱紫面前,微微福了一福。直起身來,寒星般的眼睛緩緩掃過朱紫,她看著眼前這個愈來愈明媚滋潤的女子,心裡不由得更是苦澀。
去年她也是這個時候見的朱紫,不過那時候她是丞相府的小姐,朱紫卻只是貞哥哥的一個上不得檯面的通房。當時她根本沒有正眼看朱紫一眼,只是一聲“賞”,朱紫就得乖乖地接賞謝恩。
一年過去了,朱紫成了南安王的貴妾,人人敬稱一聲“朱夫人”,而自己卻飄零天涯寄人籬下,還不得不向這個小小的妾室施禮。
這整個大金朝,都知道自己父親一黨是被太子和二皇子聯合扳倒的,唯有這南安王爺,年紀輕輕卻手握兵權,又潔身自好,從不參與朝中爭鬥,好好結交的話,倒是可以成為父親起復的一大助力。以前自己那些對趙貞的小兒女的心態都隨風去吧!
她咬了咬牙,暗自下了決心。
王惜珍此時距離朱紫很近,面若春花色若春曉,端的是一個惹人憐惜的大美人。
她的眼睛中帶出些卑微,怯生生地看著朱紫:“朱夫人,世事變幻,惜珍全家流配,惜珍一介弱女,一路之上苦不堪言,蒙王爺青眼,念著幼時情分,拔惜珍於苦海之中,把惜珍送到潤陽,安置在惜珍表姐府中,惜珍對王爺唯有感恩不盡……”
朱紫看著她,心裡仍在鬱悶。
這個王惜珍實在是太好看了,好看到雖然朱紫知道她接近自己不安好心,可是仍然不好意思對她說出難聽的話來。自己尚且“我見猶憐”,更不用說趙貞了。真是煩惱死了!
王惜珍說了半日,不見朱紫接話,悄悄望去,只見朱紫揪著一朵貢菊正在蹂躪呢!
銀鈴卻看不得已經懷孕的朱紫如此糾結,她解決問題的方法一向簡單而有效。
銀鈴捲起衣袖,走到一株楊柳之前,皺著眉頭大聲道:“這株柳樹生得位置很不合適,礙了我們夫人的眼!”
說著話,她腰一彎,兩手握住柳樹的樹幹,微一使力,竟把這株楊柳給連根拔了起來。
拔出楊柳之後,銀鈴拖著這棵楊柳往蓮花池邊一扔,拍拍手,不懷好意地掃了王惜珍一眼,道:“銀鈴是個粗人,只會這些簡單的伎倆!”
她看向朱紫,笑著說:“夫人,這下沒有礙眼的了吧!”
看著銀鈴和這棵倒黴的楊柳,朱紫哭笑不得,可還是應景地接了句:“銀鈴,你的一身功夫怎麼能用在這種地方呢!”
王惜珍看呆了,一直到全家流配之前,她多年嬌養深閨,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