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啦!”說罷攜了小竹子的手昂然便行。
金小乙見他以指力凌空解開二人的穴道,心下駭然,以他看來,平生所見之人,沒有一個武功能超過眼前這個大漢的。適才聽胡管家叫他端木公子,難道這人竟然是端木家的人物嗎?想不到他前來砸場子,莫不是李繼勳開罪了端木世家?
李繼勳在門口迎接他們二人,小竹子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名動四方的人物,見他中等身高,身材勻稱,面目甚是端正,頭上沒戴帽子,只兩鬢稍有些白髮,一身紫色重絲長袍,手中一柄尺餘長的摺扇,神情甚是瀟灑。
他親熱地握住端木的手,問候得體,以相當真誠的態度問候端木家的老太太,並說早就想上門親去探望,只因這兩年瑣事纏身,未能成行,甚是遺憾。
然後他才轉過頭來認真地看著小竹子,“小竹子,早就想與你見上一面,幾次相請,只可惜緣慳一面,今日總算得償所願。”
“李先生大名播於海內,無論黑白兩道都是風雲人物,小竹子不過是江湖上一個浪子,承不起李先生的盛情,今日一見,果然儀表不凡,一會兒少不得敬李先生一杯酒,感謝您的相請之情。”
兩人都有些皮裡陽秋,端木哈哈大笑,他早知道李繼勳幾次捉拿小竹子不成,卻始終不明白李繼勳何以對小竹子如此重視。
酒菜簡潔而珍貴,那是不消說的,單單一瓶酒也頗有深意,酒瓶乃是以細瓷燒製而成,瓶身只有一個篆字,小竹卻不認識,他學問有限,料想單是這個酒瓶便價值不菲。端木家學淵源,識得那個篆字是“御”字,知道這瓶酒乃是專為皇帝所釀,李繼勳公然將賞賜的御酒招待客人,那是對權力的極大炫耀。
按宋律,皇帝親賜之物只能放在高處供奉,不得擅用,李繼勳竟然拿來請客,無視禁律,那既表明他的身份,也宣示他的權力!
“來!請小姐過來!”
過得片刻,端木森森的聲音遠遠地傳了過來,“你放屁,我大哥怎麼會來這裡,他又不知道我在這裡,你若誑我……”正說著人已經走了進來,小竹子眼前一亮,再不是那個病體蹉跎的小夥子,而是一襲長裙,面施薄粉的女郎。
“竹子哥!你竟然還活著!”森森大喜過望,不禁哭了起來。宏廣連忙過去,雙手撫她雙肩,不住安慰。森森卻過來用雙拳亂捶小竹子前胸,“你壞死了,既然沒死,怎麼不早點過來看我,害得我好生為你擔心……”他在三個男人面前真情流露,突然發覺,不禁大羞,返身撲在宏廣肩上又哭起來。
胡管家見酒菜已經齊整,臉上堆著真誠的笑意進來,“老爺,全都準備好了,可以開席了。”小竹子不明白這個人是如何將虛偽的笑容掩蓋起來的,這個人看上去那樣真誠,究竟是天生的還是練就的。
李繼勳請端木宏廣坐在上首,宏廣堅決不從,他就自己坐了,坐得自然得體,絲毫也不違礙,宏廣在他左首坐下,森森緊挨著哥哥坐下,卻招手讓小竹子過來坐在她的旁邊。宏廣笑道:“你竹子哥不能坐在你下首,這麼不懂禮貌,將來嫁到別人家還不讓人笑話,這麼大了,有些規矩自己也要學著些才是。”
李繼勳拍了下自己右邊的椅子,示意小竹子坐過去,“你安心坐下來吃喝,放心,這頓飯沒有機關。”
小竹子覺得李繼勳對自己的態度很奇怪,似乎是兩個人很久之前就相識一樣,而且他對自己完全不像對宏廣那樣,三分尊重、三分親熱,還有三分防備。
李繼勳對待小竹子就像對待……自己人!
四個人吃了半個時辰,只有宏廣開懷暢飲,將一瓶御酒喝得精光,小竹子卻一口未沾,李繼勳只跟宏廣談起江湖上的幾件趣事,整個席面顯得冷冷清清,倒是森森因為見到了大哥,又得見小竹子平安歸來,胃口大開,吃得最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