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國公府裡頭的主子沒有一個抽菸杆的,不過這不妨礙平國公老夫人的私庫裡作為藝術品,珍藏了一件鎏金的煙桿。
綠鶯把那煙桿從庫裡拿了出來,又使人去外頭管事那要了一撮最好的菸葉,這才端著托盤出來,將鎏金煙桿遞給了老方頭。
“這位老爺,奴婢幫您點上?”綠鶯客氣道。
不止是老方頭,連方田氏方香玉方長應這三個人,眼珠子也直了。
這,這,這平國公府隨手拿出來一杆煙槍就是純金的!
他們窮了這麼久,路上為了幾個銅板差點跟別人打起來,眼下乍然見了這麼一大塊金子,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老方頭飄飄忽忽的,猶如在夢裡頭,飄飄然點了點頭。
方田氏恨不得衝上去把那煙桿給藏懷裡頭去!
然而已經晚了,綠鶯已經幫老方頭點上了菸葉。
老方頭有些嫌棄的看了綠鶯一眼,這丫頭身段雖然好,長得雖然好,但卻不是個手巧的,看著點菸的,一點都不熟練。
老方頭這手上拿著鎏金的煙桿,一下子底氣就足了,彷彿自己成了富貴人家的老太爺,他深深的吸了一口,快活得似神仙,忍不住就對平國公老夫人道:“我說親家夫人啊,你家這丫鬟,”他拿煙桿點了點一旁的綠鶯,“啥都好,模樣好,看著性子也好,就是這當丫鬟的本事實在太差了些。”
這話一出,芙蕖堂裡頭陷入了謎一樣的沉靜。
這老方頭當他說的是誰?
這說得可是向來在芙蕖堂裡丫鬟頭一份的綠鶯啊!
別說這些小主子們了,就連老夫人,也從來捨不得跟綠鶯說半句重話!
眼下,綠鶯卻被這穿得比乞丐還要襤褸些的人給當著眾人的面嫌棄了!
一些二等丫鬟,一方面很是同情綠鶯,一方面又有些唇亡齒寒。
連最最體面的大丫鬟,那鄉下來的老頭子都不給半分顏面,那她們……
丫鬟們都忍不住往後悄悄退了半步。
綠鶯身子顫了顫。
她自打進了芙蕖堂,就從來沒受過這樣的屈辱。
不過綠鶯畢竟是芙蕖堂丫鬟裡的頭一份,她很快穩住了,向平國公老夫人跪了下去請罪:“老夫人息怒。”
平國公老夫人確實快要氣炸了。
倒不是嫌綠鶯給她丟人了,而是覺得這老方頭怎地這般沒有規矩!
人家綠鶯這樣的一等丫鬟,什麼時候做過給人點菸的事情,不熟練也沒什麼!
倒是這老方頭,竟然就這麼大大咧咧的直接指了出來!
“外祖母。”方菡娘忙拉住平國公老夫人的手。
她也明白綠鶯那句“老夫人息怒”指的是什麼。
是在勸平國公老夫人不要為了這上不得檯面的老方頭生氣!
方芝娘看著跪在下頭的綠鶯,有些不忍,輕聲道:“綠鶯姐姐……”
老方頭很是不悅的瞪了二孫女一眼:“怎地,你姥姥家的丫鬟還這麼精貴,做不好活還不讓人說了?”
方菡娘冷冷的瞥了老方頭一眼。
她自然是看得出來,這老方頭拿了鎏金煙桿,飄了,在拿綠鶯跟她妹妹立威。
老方頭被孫女這般一瞥,背脊竟然生起了一股寒意。
方菡娘沒理會老方頭,她拉著平國公老夫人的手,輕聲道:“外祖母,我的披風落在屋子裡了,一會兒要出門還要用到披風,你讓綠鶯姐姐幫我去拿吧。”
平國公老夫人已經氣得臉色有些發白了,她知道方菡娘這是在給綠鶯臺階下,勉強點了點頭。
綠鶯低著頭,從地上站了起來。
“哎,等等。”
綠鶯正要走,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