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付一般人綽綽有餘,杜燾也常被皇帝數落心急冒進,兵家大忌。如今對付王璟,皇帝看他應對之勢,判斷與杜燾當是不相上下。果不其然,王璟上當,被皇帝連追數路,他全力補救方才穩住陣腳。
“有趣!”王璟拊掌一笑,“公子果箇中高手!”
皇帝笑笑:“不及王君也。”說罷,卻又瞅一眼徽妍。
只見她正慢慢吃著一枚李子,眼睛看著這邊,神色不改。
皇帝再看向棋局,精心算計著棋路,未幾,又落下一子。
“公子,承讓。”王璟忽而道,亦抬手落子。
皇帝看著,面色一變。
王璟此招刁鑽,那落子位置甚妙,竟似瞬間將格局扭轉。他連忙補救,圍上王璟的另一路。可無論他如何掙扎,王璟步步緊逼,如虎入羊群,沒多久,皇帝一敗塗地,塵埃落定。
“妙,甚妙!”王璟笑道,“公子棋路詭譎,教在下大開眼界!”
敗了還大開眼界……皇帝心中想著,雖是不服,經此一敗卻是精神抖擻。
他亦笑,“王君才是高人,再弈一盤可好?”
王璟高興地答應,收拾棋局,準備再戰。
正在此時,一名家人到後園中來,滿面喜色,稟道,“稟夫人,主人!四公子回來了!”
眾人訝然,隨即喜上眉梢。
“恆回來了?在何處?”戚氏一邊問,一邊由著徽妍將她扶起身。
話音未落,王恆的身影已經出現在廡廊之下,滿面笑容地大步走進後園,“母親、兄長、長嫂、二姊!我回來……”
最後一個字未出口,王恆忽而看到與王璟對坐的皇帝,目光定了定。
“怎回來也不早些說一聲,我這兩日還唸叨。”戚氏笑盈盈地走過去,看到王恆臉上神色不對,訝然,“怎麼了?”
王恆看著皇帝,又看看他們,一臉震驚狐疑,幾乎說不出話來,“我……”
皇帝亦看著他,神色不改。
“恆在長安,可是見過劉公子?”徽妍在戚氏身旁見狀,忙道。
她的眼神意味深長,王恆看著她,再瞅向皇帝,忽而明白過來。
“是……正是!”他結結巴巴道,扯起一個不自然的笑。
“哦,這是劉公子。”戚氏笑著,將他拉到皇帝面前,“劉公子曾是你父親弟子,今日登門來訪。”說罷,又向皇帝道,“劉公子,小兒王恆,在宮中任車郎。公子在宮中,不知可曾見過?”
“見過幾回。”皇帝笑笑,看向王恆,一禮,“王車郎。”
王恆唬了一大跳,幾乎立刻便要伏拜,徽妍在後面踢了踢他的腳。
“拜見劉……劉公子!”王恆回神,只得拱起手,做了個長揖。
“你總健忘。”王縈見狀,笑嘻嘻趁機數落,“劉公子可是宮中的郎官,你見過也認不出來。”
王恆已經沒有心思理會她,瞅瞅皇帝,只得訕訕道,“我是忘了麼……”
“王車郎回家探親麼?”皇帝問。
“正是!”王恆忙道,“是郎中令許的。”停了停,又立刻補充道,“我只回來兩日!”
“誰問你這些。”王縈在一旁好笑地說。
皇帝莞爾,沒再多說,看向王璟,“王君,請。”
王璟道:“劉公子請。”
說罷,二人各自執子再戰。
戚氏許久不見王恆,拉著他到席上坐下,問他近來如何,在宮中好不好。
王恆卻不敢大聲說話,不時將眼睛瞅向上首,支支吾吾。
“你這是怎麼了?”王縈奇怪道,“怎忽然變得這般斯文識禮?”
王恆瞪她一眼,語氣卻仍然正經,“我本就斯文識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