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怪她提前下手了。
姚妃坐在榻邊,好似心情大好,喚道:“外面的可是黎御醫?”
“正是微臣。”
黎子何沉聲回答,裡面沒了動靜,只有衣物悉索之聲,片刻便看到姚妃穿著紅色長衫,披著雪白披風走出屏風,黎子何還在猶豫是否要開口勸誡,便聽到她旁邊的悅兒道:“娘娘,娘娘還未足月,不宜下榻,外面風大天冷……”
“本宮知道。”姚妃打斷她的話,掃了一眼黎子何,嘴角撇過一絲輕蔑,道:“你起來吧,跟著我去看看你的舊主。”
去冷宮?黎子何有些詫異,臉上表情無異,垂首跟在姚妃身後。
出殿掃到殷奇跪在寒風中瑟瑟發抖,黎子何擰了擰眉,就算以前是她錯看姚兒,可如今姚妃的種種行徑,著實令人費解,以前處處針對妍妃可說作爭寵,處處為難她,可以算作容不下她寫得一手與季黎八成相似的字,那麼這個殷奇呢?
若想在後宮更好的生存,姚妃不會愚蠢到將所有人都得罪吧?
想不透便不想了,這不是她目前該關心的事,黎子何沉住心神,還是先走好眼前的路,看好姚妃帶著她去冷宮作甚。
天氣轉寒,冷宮更是陰冷,好似夾雜著女子輕泣的風聲一陣又一陣,黎子何看到前面的悅兒極為不安地看了看跟在身後的自己,垂眸只當沒看見。
姚妃遣退了所有太監宮女,只帶著她二人,入了宮門回首問道:“她在哪裡?帶本宮過去。”
黎子何瞭然道:“娘娘隨我來。”
以診脈為名,讓自己帶她找到妍妃所在,再以勝利者的姿態炫耀得意一番?黎子何嘴角滑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輕笑,憑著記憶左彎右拐,到了一處小殿前面,站在一側恭敬道:“娘娘,此處便是。”
小殿內極其安靜,陰暗沒有一縷陽光,姚妃掃了一眼黎子何道:“你跟我進來,悅兒在外邊等著。”
黎子何背好肩上的藥箱,不多語,直接跟上。
上次過來還滿布塵灰的小殿,現在已被收拾得乾淨妥當,只是少了各種裝飾顯得有些蕭條,顧妍琳側臥在榻上,薄薄一層棉絮搭在身上,面色慘白,雙唇幾乎看不出血色,細細看去起了一層白皮,半睜著眼,呆看著床側的木樑。
“喲,姐姐精神還不賴嘛。”
聲至人到,姚妃一身火紅雪白,刺得顧妍琳眯了眯眼,淡淡瞟了她一眼,便將眼神放向它處。
“呵呵,姐姐倒是淡泊了,莫不是這冷宮使得姐姐的性子也冷了?”姚妃隨便找了張凳子,沿桌坐下,笑意盈盈地看著顧妍琳,臉上的快意和得意毫不掩飾,揚眉對黎子何道:“黎御醫,還不替你家主子診脈?”
“臣效忠於皇上,不敢奉他人為主!”黎子何彎腰拱手謙卑道。
“對哦,這宮中,上至丞相將軍,下到宮女太監,哪個不是為皇上效力?”姚妃幡然醒悟的模樣,擰眉對著顧妍琳憐惜地搖搖頭:“嘖嘖,可惜有些人偏偏要與皇上作對,妄想拉攏他人,結果……哎,妹妹沒讀過多少書,好聽的話不會說,但還聽過一句,那什麼,偷雞不成蝕把米!”
越是說到後面,姚妃聲音越發尖銳,最終長嘆一口氣,對著黎子何道:“看姐姐這般柔弱,黎御醫還是替她看看的好。”
黎子何頷首上前,又被姚妃一聲止住:“慢著!呵呵,本宮糊塗了,那日本宮可是聽得清清楚楚,皇上說,只用留姐姐一條命便好,這不?活得好好的,無需勞煩黎御醫了,退下吧。”
顧妍琳本還木訥躺在床上,不予理睬,一聽到姚妃特意咬重的“只用留一條命”,眸中突地綻出絕望到銳利的芒光,直直刺向姚妃,掙扎著坐起身子,死死咬住雙唇,似要咬得鮮血淋漓方肯罷休。
黎子何只是略瞟了一眼顧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