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居太子、三皇子之流為臣。
因此老父有野心稱王,他便為之居中策劃。
為太子那般之流賣命,倒不如自己稱霸一方,不是?
寧坤在記憶力再搜尋,終於從角落裡找出這位四皇子的資料來。
他分明記得這位四皇子當年不僅不受寵,甚至是受到整個皇宮厭惡的存在。怎麼此時,竟搖身一變,居然成了孤膽闖敵城的英雄氣概模樣?
不管這幾年,這位四皇子到底經歷了什麼,只說他能從那般最底層的世界中爬出來,並且沒有自暴自棄,甚至長成如此英才,這位的智謀勇略都肯定在他那二位哥哥之上!
瞧著這位比常人命運坎坷數倍的少年此時竟這般英姿勃發,寧坤心中更是多幾分讚許。
元魍眸掃四面,皆是寧軍,卻沒有金藍三人在此處的任何痕跡。
他安慰自己:金藍那麼厲害,即使這麼多人包圍著,她也定能逃出去才是。
於是,定了定心神,開口問道:“不知世子可有見過我軍衛將軍和……兩個侍衛?”
寧坤向來善於察人之細微,元魍話中只那輕輕一頓,他便能覺察出這位四皇子心中微微的緊張。
於是,笑道:“自是見過——”等如願吊起元魍眸中的急色後,他才故作為難道,“四殿下怕是來晚了,那三位……”指了指後面佛堂燒盡留下的廢墟,“怕是已經跟那屋子一起成了灰燼。四殿下若要尋他們,可能要去另一個世界才行。寧某不介意助四殿下這一臂之力。”
此前說過,寧坤慧黠過人,尤其是對人心猜測方面。
打擊一個人,從身體上進行只是小道行,從心理上打擊,讓你一蹶不振那才是箇中精妙所在。
寧坤瞧出大輿這群人一路氣勢如虹,此時對他們最好的打擊自然是同伴三人的死亡資訊。這說話的口吻也是需要講究的,漫不經心、毫不在意得道出這件事情來,叫他們心頭猛震,這氣勢,瞬間也就被壓下去了。
可是,縱然洞察若神如寧坤,也不可能瞭解這世上所有人的心思,譬如元魍。
此時,元魍的耳朵裡只有迴環不停的那四個字:“成了灰燼……灰燼……”
他的天,終於轟然崩塌。
他再也看不見這滿院的火光。
他的眼睛裡,只有黑暗。
如同十歲以前,滿世界的暗色,再一次吞噬了十六歲的元魍。
那大輿七十二將士正在心內震驚之際,就聽前面傳來“吱吱……吱吱……”的古怪笑聲,彷彿碩鼠啃齧腐食般叫人心裡陣陣發寒。
眾人抬頭往前看,就見元魍抬掌,掩住嘴眼鼻。笑聲透過掌心,悶悶傳出。
肩膀聳動,震動著整個背部。
笑聲越來越大,傳遍在暮色下,傳進了眾人心中。
眾人沒來由的心中發毛,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笑著也會如此毫無情緒波動。
大輿眾人更覺不對勁,雖然這位來軍營時間不長,但是他們總歸也是跟元魍相處過一段日子的,這位黑臉皇子什麼時候笑過?
正當眾人驚疑間,就聽這位皇子又喃喃自語:“夢啊……我果然是在做夢啊……”
寒刀出鞘,光芒耀過一排寧軍的眼。
這些士兵還不知出了什麼事,頸子就已經被齊刀割斷,倒在了地上。
出手,無聲無息。
鮮血,順著刀刃,滴到地上。
只見元魍似著了魔一般,居然盯著刀上那猩紅微笑。然後在眾人的注視下,舉起大刀,放到嘴邊,慢慢舔舐上頭的血跡,嘴角那抹邪笑越來越甚。
寧坤只覺頭皮一陣發麻,猛然間意識到自己也許是招惹了一隻惡鬼!一隻從地底下爬出來,只為喝人血的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