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王氏表情痛苦,卻略帶解脫,只囈語道,「二郎,二郎」口中鮮血咳吐不止。
陳太妃當即捂臉大哭起來。
這些時日受她精心照拂的場景歷歷在目,沈碧落心中似壓了塊大石,透不過氣來,她想減輕陳王氏的痛苦,卻不敢隨意動她,只能執起陳王氏的手,輕輕安慰道,「御醫,御醫就快來了!」
可是她很清楚,御醫不會來了,誰都不會來了!
陳太妃此時卻瘋了般往外跑,「快傳御醫,快傳御醫!」
然甲兵舉矛擋她,若不是秦子墨手快,只怕真要血灑澄明殿。
饒是如此,陳太妃依然沒能冷靜,她沖向陳其道,大吼道,「你滿意了,你現在滿意了!」
「你殺了我,殺了我!」她神若癲狂,「陳家當真絕後了,絕了」
陳其道臉色相當難看,只不知這難看是因陳太妃的話,還是插在腹間的匕首。
刀刃半入腹中,一時半會兒要不了他的命,卻也不能輕易拔出。
陳王氏心中該有多恨,才能有勇氣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
陳朗此時已苟延殘喘到陳其道身邊,道,「主子,小主子生出來便沒了氣!」
陳其道冷眼看他。
他咬牙恨道,「屬下一時不查,被人算計!」
說罷搶了身邊一甲兵手中劍,劍指沈碧落,滿臉恨意洶湧,「主子,不能猶豫了,動手吧!」
陳其道未置可否,陳朗已一劍當先,直刺沈碧落。
秦子墨拉著發瘋欲狂的陳太妃,此時當真是目眥欲裂,驚恐萬分。
沈碧落只覺那劍就要刺上她脖頸,卻聽耳邊「叮」的一聲,另一把劍已橫擋過來,將陳朗的手中劍挑開,隨即一個黑影自眼前飄過。
沈碧落驚魂未定的看過去,是一直護著寧太妃的那個黑衣人,此時他與陳朗刀劍相交,變幻無形,火花四溢。
寧太妃孤立無援,只微笑望著她,幾個甲兵見此圍攏過去。
沈碧落望了一眼已被王嬤嬤抱在懷中的陳王氏,咬了咬牙,跑到寧太妃身旁拉了她就跑。
寧太妃還未來得及反應,人已被她拉到龍椅旁,臉上有些難看。
此時沈碧落正接收到皇帝投來的鄙夷眼神,很大方的回了他一個微笑。
怕死又不是什麼可恥行為。
畢竟他這兒離殿門最遠,還有喬遠這個大統領護著,暫時最安全。
果不其然,喬遠換了位置,站到案桌前,來一個斬一個,來兩個斬一雙。
畢竟將士們也沒聽到陳其道親口下令,又見到喬遠此時的煞神模樣,只前面上來幾個找死的甲兵,後面所有人都在觀望。
秦子墨護著陳太妃也退了過來。
陳太妃此時已冷靜下來,不哭不鬧,眼神呆滯。
秦子墨朝她看了一眼,沈碧落已心中有數,上前攙扶了陳太妃,又望了望狗皇帝。
狗皇帝此時倒分外有眼力,拉著陳太妃與他同坐。
沈碧落也將彆扭的寧太妃拉到龍椅旁,總感覺前面有個桌子擋著,安全感又增了一分。
秦子墨與喬遠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一左一右,拉起一道防線,徹底阻絕甲兵衝殺過來的可能。
陳其道見陳朗久久不能解決掉黑衣人,耐心告急,又指使身旁小太監上去相助,幾個來回,黑衣人明顯有些吃力,秦子墨掉轉頭看了喬遠一眼,飛身加入三人戰局,喬遠又回到正中央,鷹視蠢蠢欲動的甲兵。
腹部溢位的血液已徹底侵染陳其道的長袍下擺,他分外惜命,此時也不敢妄動,死力壓住傷口,緩慢的坐到椅子上。
幾個甲兵注意到他的視線,迅速撤開包圍住陳王氏的圈子,只剩躺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