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華吃了些茶,木槿從外面回來道:“高金瑞瞧著倒是真心願意去莊子,只是他家裡的不樂意……”
容華點點頭,第一次見面她就對這個看似懼內的老實人有過初步的印象,雖然低著頭不說話,卻有十分的恭謹和持重。
有時候低頭未必就是下作的表現,示弱又讓人看不清楚自己,卻能仔細地觀察旁人。認主的時候,眼睛裡唯一有笑容的就是這個老實人,可見他是真心願意離開陶府的。
容華又讓木槿回去打聽,知道高金瑞在陶府不受重用,凡事都要聽從高氏的,倒是和莊子上的幾個執事關係不錯。
果然稍稍點撥,高金瑞就來找她。
莊子上的人都是薛家的,高金瑞一家在立場上也就完全成了她從孃家帶來的陪房,這樣一來也好讓高氏知道既然做了陪房就只有她一個主子,否則依靠旁人就難以在薛家立足。
只要高金瑞在莊子上有所作為,就不會心甘情願地再委身於高氏身後,自然就會替她管束住高氏。
等高金瑞一家去了莊子上,馮立昌一家心裡也會有變化。
容華微微一笑。
容華這邊正說著話,春堯進來道:“陳媽媽來了。”
容華目光閃爍,無論是誰遇到這樣的事心裡都會驚慌,只是她沒想到陳媽媽會這樣按捺不住。
容華道:“快讓陳媽媽進來。”
丫鬟領著陳媽媽走過穿堂,又進了容華的小院。
陳媽媽抬起頭來看,有幾個小丫鬟站在外面換夏簾,漂亮的荷花圖,清新中透著雅緻,用的質料更是非同一般,不管是緞面還是繡線都不是尋常人家能用的。
陳媽媽不禁多看了兩眼。
換簾子的小丫鬟還急忙從矮凳上下來,給陳媽媽讓路。
陳媽媽笑著道:“不急,不急,姑娘們先忙。”抬眼一看,這兩個都是容華從陶家帶來的小丫鬟,穿著新做的夏衫,個個出挑的標緻。
陳媽媽進了屋子,容華正在與春堯、錦秀說話,紅玉、紅英在一旁做活。
陳媽媽忙上前給容華行了禮,規規矩矩地叫了一聲,“少夫人。”
本是孃家人,卻叫了她少夫人,可見陳媽媽是為什麼而來的。
容華讓人上了茶,陳媽媽不敢託大,只做了錦杌上。
容華問道:“可是家裡有什麼話?”
陳媽媽笑道:“沒有,只是想起少夫人還吃的醬菜,特送來一些,心想著少夫人說不定還喜歡這個味道。”
容華笑了,“上次在家裡吃了,還是一樣的味道。”
兩個人這邊說著話,春堯、錦秀領了紅英、紅玉下去。
陳媽媽這才壓低聲音道:“太太讓我將那郎中叫回府裡,只是說明日就讓我們去趟衙門。”
容華點點頭,“昨日父親、母親都與我說了。”偏不肯接著說話。
陳媽媽果然急躁起來,“少夫人您看這件事……我從來都沒去過衙門裡,也不知道要如何個問法,想起來心裡怪……”
容華揚起眉毛微微一笑,“只要照實說就是,不過是個誤會,說開了也就罷了。”話語中十分的輕鬆,“順天府經常辦這樣的案子,話只要一說就知真假,陳媽媽不用太擔心。”
陳媽媽點點頭,臉上的表情卻變得古怪起來,訕訕笑笑,“少夫人說的對,是我多想了。”又說了些別的話,說話當中難免有些心不在焉,“聽說二爺要來這邊進學。”
容華道:“府裡請了西席。”
陳媽媽又道:“老爺的意思,讓我那孫兒做伴讀。”
容華笑道:“那是好事,聽了自會有些進益。”
陳媽媽忙恭敬地道:“日後還要勞煩少夫人多多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