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嗎?”易水寒在外面大叫著。
七七應了一聲,然後,手忙腳亂地拿著風箏那寬大的雙翼,笨笨地向門口走去,卻一下子橫在了門前。
“應該這樣拿,小笨蛋!”易水寒看到她其實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立即大笑起來,接過風箏,把它立起來挾在腋下,輕鬆地就出了門。
七七立即微微地噘起小巧的嘴,有些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隨即又笑起來,這一次,她笑出聲音來。在易水寒的身後,她可以仔細地打量著他的背影,他有些瘦削,但是這並不影響他是一個帥氣的男人,他的頭髮還溼漉漉地,清爽得就像是一個大男孩子。她想到了他剛剛沮喪地神情,胎死腹中,當他那樣沮喪的時候,臉上還是閃耀著希望的光芒,在他如此無助的時候,他一樣保留著一份希望,哪怕是把希望寄託在神靈的身上。他是一個多麼好的人呢?七七的心裡猛地一跳,那種把自己與他牢牢相系的感覺再次浮上來,而且在心頭沉積下來,趨之不及就根深蒂固了。
陽光似乎是在積極地配合著他們,所以,躲藏在厚厚的雲層後面不肯出來。風時快時慢地吹拂著香江兩岸,吹皺了江水,吹亂了柳絲,吹散了花蕊,吹飛了壓抑在易水寒心頭的所有不快。他看看天,又看看街上行走的人,扭頭看看盯著自己的七七,“我們去郊外?”
七七立即用力地點頭。
於是,坐上一輛開往近郊的公交車,他們坐在最後面的位置上。七七好奇地看著這車裡的一切,車裡有各種各樣的人,長頭髮的女孩子,短髮的男孩子,中年的阿姨,叔叔,還有打打鬧鬧的小孩子,整個車廂裡有這麼多不同的面孔,只是,他們每一個都是一樣的神情,那就是漠然。七七不喜歡這樣的漠然,於是,她新奇的神情慢慢消失了,她看了看身邊的易水寒,他正看著窗外,嘴角帶著淡淡 的微笑,於是,她順著他的目光,把頭轉向了窗外。
窗外的景物正依次滑向後面,人形,樹影,道路兩旁的商鋪店面,高大的棕櫚樹葉子,偶而會輕輕地刮在車窗上,發出刷刷的聲音。七七轉頭看看易水寒,他正看著自己,兩個人相視一笑,同時感覺到了一種久違的輕鬆。
郊外有大片的草地,風毫無阻擋地吹來,七七裙裾飄動,秀髮飄然,她眯著眼睛,伸開雙臂,用力地呼吸了幾下新鮮的空氣,這種感覺是如此愜意。易水寒含笑看著她,握著她的手,“跟我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那兒是我的天地。”
七七立即欣然。跟著他踏上草地,向前跑去。這不是城市中央那些人工培植的草坪,這只是隨意生長的野草,但是卻有一種純粹天然的美麗在悄悄的開放,草叢裡有一些不知名的小花兒,綻放著淡淡的紫色,淺淺的黃色和靜靜的白色。一些草葉刮在她的腳踝上,癢癢的有微微的痛,但是,這卻絲毫沒有阻擋他們的腳步,這種痛讓七七想到十二年前,逃離的時候那些樹葉劃過臉上時的痛,而現在,她再次有了那種逃出牢寵的釋放,如同那時伏在他的背上一樣,她緊緊的握著易水寒的手,攜手並肩著向前而去。
“看!”他停在了大片的草地中央,抬頭看看天,大聲地說,“是不是很廣博的感覺?”
七七頓時點頭,沒錯,就是這樣一種感覺,久居家中,目光時常被樓群所阻隔,她從來沒有過這樣一種蒼茫感,她甚至從沒有想過目光可以如此深遠,遠遠的綠色在青白的天空之下延伸著,她想起了天似穹廬,籠蓋四壓,天蒼蒼野茫茫的詩句,也理解了這樣的詩句從來都不是想像,而是由景而發。她的心似乎在加速地跳起來,轉了個圈兒,她用力地呼吸著曠野的芬芳,“我想起了漢樂府,而且這種味道好特別!跟家中草地上的味道截然不同,這是野花和野草的味道嗎?”
“是!”易水寒點點頭,俯下身去折了一朵小小的紫花,“就是這種花